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，晃得人眼晕。我身上这件价值七位数的VeraWang婚纱，裙摆像倾泻的牛奶，每一寸蕾丝都在叫嚣着奢华。台下坐着的，非富即贵，是这座城市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。
而我，林雪，曾经是他们茶余饭后嗤笑的、用尽手段嫁入豪门却不得宠的可怜虫。
现在，我是这场奢华婚礼的女主角。
司仪声音温润：“周轩先生，你是否愿意娶林雪女士为妻，无论…”
“我不愿意！”一声嘶哑的、带着绝望的咆哮撕裂了温馨的乐章。
所有目光齐刷刷射向宴会厅入口。周铭，我的前夫，曾经意气风发的周家二少，此刻头发凌乱，眼眶通红，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，浑身酒气，像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。
他跌跌撞撞冲过来，死死盯着我，声音发抖：“小雪…别嫁给他…求你…我知道错了，我以前**，我不是人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…”
我看着他，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，甚至有点想笑。
我还没说话，我身边的新郎，周轩，轻轻握了握我的手。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。他甚至没看周铭，只是微微侧头，对旁边的保安做了个极轻的手势。
动作优雅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立刻上前，客气却强硬地拦住了周铭。
“二少，请您冷静。”
“滚开！”周铭挣扎着，眼睛只黏在我身上，“小雪！你爱的明明是我！你怎么可以嫁给我哥？！你是为了气我对不对？你成功了！我真的知道错了！我爱你啊！”
我终于抬眸，正眼看他。聚光灯打在我脸上，我能感觉到自己睫毛投下的阴影。我缓缓勾起唇角，露出一个在场所有媒体镜头都渴望捕捉到的、完美无瑕的笑容。
声音透过别在婚纱上的麦克风，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，甜美，却字字如冰。
“周铭，你是不是忘了？”
“是你亲手把我推开，是你说的，我林雪配不上你周家二少奶奶的位置。”
“现在，”我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他惨白的脸，然后抬起戴着巨大鸽血红戒指的手，轻轻挽住身边男人的臂弯，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幸福，“介绍一下，这位是我先生，周轩。”
“按辈分，你现在该叫我一声大嫂。”
周铭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，踉跄着后退一步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，又看看始终面无表情，却以绝对保护姿态站在我身边的周轩。
周围死寂一片，只有相机疯狂的“咔嚓”声。
我迎着周铭绝望、震惊、懊悔的目光，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。
这场逆袭，才刚刚开始。
1婚礼惊变？前夫哭求复合！
操！心里暗骂一句，脸上还得端着那副高贵冷艳又带着点恰到好处幸福的死样子。香槟气泡在我嗓子眼里钻，真想打个嗝，憋回去了。这婚纱勒得老子喘不过气，十二个人忙活一早上才塞进去，就为了现在这十分钟亮相。值吗？太他妈值了！
看看台下那些人的眼神，以前是鄙夷，是嘲笑，是“看啊就是那个跪舔周铭也没舔上的捞女”，现在？全是震惊、嫉妒、还有他妈的难以置信。爽！这感觉就像大夏天灌下去一整瓶冰镇可乐，每一个毛孔都嗷嗷叫着舒坦。
司仪那哥们儿声音挺好听，念经似的。“周轩先生，你是否愿意…”
愿意愿意，赶紧念完老子想去后台把这破婚纱扒了！脚后跟肯定磨出血了。
“我不愿意！”
嚯！来了！我心里咯噔一下，不是吓的，是兴奋的。主角终于他妈的登场了！我都不用回头，听这破锣嗓子带着哭腔就知道是周铭那**。演技还行，比当年跟我吵架时候那副“老子天下第一”的德行有长进，至少知道装可怜了。
全场的呼吸声都停了，就剩下相机咔嚓咔嚓，跟过年放鞭炮似的。我慢慢转过身，啧，这裙摆真沉。看见周铭那副鬼样子，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。头发像被鸡挠过，西装跟咸菜干似的挂在身上，眼珠子红得跟兔子他妈一样。这是从哪个酒缸里刚捞出来？
他冲着我过来，被保安拦了，还在那演深情。“小雪…别嫁给他…求你…”
我内心毫无波澜，甚至想给他点播一首《算什么男人》。知道错了？以前把我当抹布一样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？爱我？你爱的是你自个儿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吧！看见以前围着你转的舔狗居然傍上了你哥，比你更有钱更有权的哥，你受不了了是吧？
周轩握了我的手一下。他手真热，跟我冰凉的手指头一比，差点给我烫一哆嗦。他也没说话，就一个小动作，保安立马就把周铭架得更死了。这气场，这掌控力，确实比周铭那二世祖强了不止一百条街。
周铭还在那嚎：“你爱的明明是我！”
我日！谁给你的自信？梁静茹吗？我当年是瞎了眼，但不是**！爱你这种自私自利、眼里只有自己的货色？我倒八辈子血霉了？
麦克风别在我胸口呢，我轻轻吸了口气，感觉那地方勒得更紧了。我得说话，我得让所有人都听见。脸上必须笑，要笑得好看，笑得甜蜜，笑得能气死周铭。
“周铭，你是不是忘了？”我声音放得又轻又慢，确保每个字都砸在他脸上，“是你亲手把我推开，是你说的，我林雪配不上你周家二少奶奶的位置。”
看着他脸唰一下白了，我心里那头嗷嗷叫的小兽简直要蹦迪！爽！继续！
我抬起手，那鸽血红戒指真闪，能闪瞎人眼。我挽住周轩的胳膊，感觉他肌肉绷了一下，但没躲开。完美队友！
“介绍一下，这位是我先生，周轩。”
最后一句，我几乎是贴着他心窝子捅过去的刀：“按辈分，你现在该叫我一声大嫂。”
哈哈哈！看看他那表情！跟活吞了十斤苍蝇屎似的！震惊，绝望，懊悔，难以置信！值了！这婚纱再勒老子十个小时也值了！聚光灯烤得我脸发烫，但我心里，冰封了三年的那摊死水，终于咕嘟咕嘟，开始沸腾了！
周轩终于开口了，声音不高，却压住了所有的嘈杂：“带二少去休息室醒醒酒。婚礼继续。”
保安立马把人往外拖。周铭还在挣扎，还在喊我的名字，但那声音很快就远了，没了。
司仪赶紧捡起流程：“那么，林雪女士，你是否愿意…”
我看着周轩。他侧脸线条冷硬，但看着我的眼神很沉静。我知道这场婚姻怎么回事，各取所需罢了。但这一刻，他是我的盟友，是我打脸渣男最有力的武器。
我扬起最明媚的笑脸，声音清脆：
“我、愿、意。”
我愿意个屁。
被簇拥着回到超豪华的新娘休息室，门一关，我直接瘫在那张能躺下五个我的天鹅绒沙发里。“快！快他妈给我把这玩意儿解开！肋条骨要断了！”我冲带来的化妆师助理嚷嚷，形象？去他妈的形象，现在老娘最大！
助理手忙脚乱地帮我拆背后的绑带，吸了半口气终于能喘匀了，我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灌了大半瓶，活过来了。
化妆师和助理识相地退出去，说让我休息一下，等会儿敬酒。
房间里就剩我一个。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，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宴会音乐。
“大嫂。”
这俩字在我脑子里转悠，带着周铭那张惨白绝望的脸。
**解气。
可解气过后，心里头那块结了痂的疤，又丝丝缕缕地冒出血珠子来。三年前，也是差不多这么个天气，我傻了吧唧地捧着怀孕化验单，想给周铭一个惊喜。
他那会儿刚拿下家里一个大项目，尾巴翘到天上。我找到他常去的那个私人会所，包间里烟雾缭绕，一堆男男女女。周铭搂着个小明星，手都快伸进人家衣服里了。
看见我进来，他眉毛一挑，满脸不耐烦：“你怎么找到这来了？滚回家去。”
我那时候也是贱，还陪着笑，把他拉到一边，把化验单给他看：“周铭，你看，我有了。”
你猜他说啥？
他瞟了一眼，嗤笑一声：“有了？打掉呗。怎么，还想用孩子绑住我？”
我当时就懵了，血都凉了：“…这是你的孩子啊！”
“我的？”他笑得特别**，“林雪，你跟我之前干净吗？谁知道是哪来的野种想赖上我周铭？就算真是我的，那又怎么样？你配生我周家的种吗？”
包间里的人都看着，那些眼神，轻蔑的，看戏的，嘲讽的。那个小明星还窝在他怀里咯咯笑。
我站着，像被人扒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，每一个毛孔都冒着寒气。手里的化验单被他抢过去，揉成一团，扔在我脸上。
“听着，”他凑近我，声音压得低低的，带着酒气和恶意，“玩你也玩够了，别给脸不要脸。拿点钱，自己滚蛋。周家二少奶奶的位置，你做梦都别想。”
后来我才知道，是他妈，那个眼高于顶的周夫人，给他物色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，嫌我碍事了。
孩子？我第二天就去医院流掉了。一个人去的。麻药过去后，疼得我蜷缩在病床上，眼泪流干了，心里那点对周铭、对爱情的可笑幻想，也彻底死透了。
从那天起，林雪就死了。活下来的，就是一个憋着一口气，一定要爬得更高，一定要把周铭和他那一家子踩在脚底下的怪物。
门口传来敲门声，把我从冰冷的回忆里拽出来。
“夫人，先生问您准备好了吗？要出去敬酒了。”是周轩的秘书，声音恭谨。
我抹了把脸，深吸一口气，对着镜子重新补上那个完美无瑕、无懈可击的笑容。
“好了，这就来。”
开门，周轩就站在门外。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，只穿着马甲和白衬衫，身形挺拔。他看我一眼，目光在我还有些发红的眼角停顿了零点一秒，什么都没问，只是微微弯起手臂。
“走吧，”他说，“戏才演到一半。”
我挽住他，笑容甜蜜：“好啊，老公~”
这声老公叫得又软又糯，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。但显然，效果很好。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低着头，肩膀微抖。
周轩面不改色，嗯了一声，带着我往外走。
低声，只有我能听见：“演技不错。”
我笑得更甜了：“彼此彼此，大哥。”
敬酒环节才是真正的修罗场。周家那些亲戚，面上笑着恭喜，眼神里的探究和鄙夷能把我射穿。周铭他妈，我前婆婆，那张脸拉得比驴还长，勉强碰了下杯子，一口没喝。
周铭没再出现，估计被彻底关起来了。
轮到一桌年轻人，都是周铭那边的狐朋狗友。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端着酒杯站起来，不怀好意地笑：“哟，大嫂！真是没想到啊！佩服佩服！这杯酒你得喝，必须敬你的…好眼光！”
话里的刺能扎死人。
周轩刚要开口，我轻轻按了下他的手臂，上前一步，自己拿过服务生托盘里的一杯白酒，起码三两。
“谢谢夸奖。”我笑得眼弯弯，“眼光这东西，确实需要练。以前年纪小，眼瞎，错把鱼眼珠当宝贝。现在好了，擦亮眼睛才发现，真正的明珠在哪。”
我目光扫过他们，意有所指，然后看向身边的周轩，眼神瞬间变得崇拜又深情：“这杯，我敬我家周轩，谢谢他让我知道，什么是真正的男人。”
说完，一仰头，辛辣的白酒直接灌了下去。从喉咙烧到胃里，爽！
全场静了一秒。
那油头粉面的家伙脸都绿了。
周轩看了我一眼，眼神深不见底。他拿过我手里的空杯子，又自己倒了一杯，对那桌人示意了一下，淡淡开口：“我夫人酒量浅，各位的心意，我替了。”
同样一饮而尽。
动作干脆利落，气场压得那桌人屁都不敢再放一个。
我心里莫名地，动了一下。这哥们儿…能处！
3新老公？其实是旧相识！
敬完一圈，我感觉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，胃里火烧火燎，但脑子异常清醒。周轩被几个叔伯辈的人拉去说话，我趁机溜到露台透气。
晚风吹过来，带着点凉意，舒服多了。**着栏杆，看着楼下花园里的灯饰，像散落的星星。
“抽吗？”旁边伸过来一只手，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。
我扭头，是个挺漂亮的女人，有点眼熟，好像是周家哪个旁支的亲戚，刚才敬酒时见过。
“谢了，戒了。”我摆摆手。以前心情不好时抽过，后来觉得伤皮肤，就硬戒了。
那女人自己点上，吸了一口，吐出烟圈，打量我：“行啊你，林雪。手段够厉害的，周铭甩了你，你扭头就把他哥拿下了。给我们女人长脸了。”
这话听着不像纯夸赞。
我笑笑，没接话。
她凑近一点，压低声音：“不过，你小心点。周轩可不是周铭那种草包。你玩火，别到时候烧着自己。”
“谢谢提醒。”我继续保持微笑，“我和周轩是真心相爱。”
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噗嗤一声，又赶紧忍住，用怜悯的眼神看我：“行吧，你开心就好。但愿你这‘大嫂’的位置，坐得稳。”
她扭着腰走了。
我收起笑，看着远处。玩火吗？也许是吧。但就算是火坑，我也跳了。而且，必须得跳出个锦绣前程。
肩膀突然一沉。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。
我吓了一跳，回头。
周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，站在我身后。“外面凉。”他说，语气还是很平淡，听不出关心，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“谢谢。”我拉了拉外套，上面有淡淡的雪松味，和他的人一样，冷冽又沉稳。
我们俩并排站着，都没说话。气氛有点诡异的安静。
“那个…”我忍不住开口，想找点话题打破这尴尬，“今天谢谢你啊，帮我解围。”
“份内事。”他目视前方，“我们现在是夫妻，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。”
好吧，果然是合约精神至上。
又是沉默。
我憋不住了，有些话，我必须问清楚。“周轩，你为什么选我？”
他终于侧过头看我，夜幕下，他的眼睛显得格外黑。“你需要一个翻身报复周铭的机会。我需要一个听话的、能应付家族压力的妻子。我们各取所需，很公平。”
“就这么简单？”我有点不信，“以你的条件，找什么样的找不到？何必找我这个…跟你弟弟有过一腿的，惹人闲话？”
他转回头，看着远处的灯火，声音听不出情绪：“因为你够恨他。恨意是最好的动力，能让你演好周太太这场戏。而且…”
他顿了一下，声音里似乎有一丝极淡的…嘲讽？
“看着他们母子不爽，我就爽了。”
我懂了。豪门恩怨呗。周轩和周铭不是一个妈生的。周轩是原配的儿子，但原配死得早，周铭他妈是小三上位，据说当年没少给周轩使绊子。周轩这些年一直在国外，最近才回来接手家族生意，显然是要清算旧账了。
我他妈居然成了他们兄弟斗法的棋子？
不过没关系，当棋子也得当最有用的那颗。
“明白了。”我点头，“老板放心，保证完成任务，演好你的贤内助，气死那对母子。”
他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，很短促，几乎让我以为是错觉。
“回去吧，宴会快结束了。最后一场戏，演完收工。”
回到宴会厅，果然大家都在等着送新人离场。我和周轩手挽手，笑容甜蜜地接受众人的祝福往外走。
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门口。司机拉开车门。
周轩扶我上车的时候，我眼角余光瞥见侧门阴影里站着一个人。
是周铭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们，眼神里的怨毒和疯狂，几乎要溢出来。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。
我心里一凛，但脸上笑容不变，甚至故意侧过头，在周轩脸颊上亲了一下，声音不大不小，刚好能让那边听见：“老公，我们回家。”
周轩身体似乎僵了一下，但还是配合地揽住我的腰，把我送进车里。
车门关上，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
车缓缓启动。我立刻松开手，挪到车窗边，拉开距离。
周轩扯了扯领带，靠在椅背上，闭目养神。侧脸线条在流动的光影里显得有些冷硬。
气氛再次降到冰点。
这婚结的，****。
4周轩：我的新娘我来护
幻影内部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的细微声响。**着车窗，外面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划过，跟我的心一样，乱糟糟的。
脸颊刚才亲过周轩的地方，有点发烫。他皮肤触感居然不赖，有点凉，还挺滑…打住！林雪你清醒点！这是老板！是盟友！是帮你打怪升级的工具人！别瞎几把胡思乱想！
我偷偷瞟了他一眼。他依旧闭着眼，呼吸平稳，好像睡着了。但搭在膝盖上的手指，偶尔会无意识地敲一下。装！你就装吧！
“今天…谢谢了。”我又憋出一句，主要这气氛太他妈窒息了，“还有，刚才外面…我擅自加戏了，不好意思啊。”指的是亲他那下。
他眼皮都没抬：“嗯。下次提前说。”
…靠！谁要跟你下次！
我决定闭嘴。累，身心俱疲。酒精的后劲泛上来，脑袋昏沉沉的。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不是回我那个小公寓的路，也不是去周家老宅。这是去哪？
车终于驶入一个高端小区，地下车库，电梯直接入户。
门打开，我愣了一下。
大平层，极简装修，黑白灰的主色调，冷冰冰的，没什么人气儿，但处处透着“我很贵”的气息。这大概是周轩自己的住处。
“以后住这里。”他脱下西装外套，随手扔在沙发上，“客房随便挑一间。主卧在那边，”他指了个方向，“没事别进来。”
“哦。”我点头，像个被领导安排宿舍的新员工。
他松了领带，往厨房走，打开冰箱拿了瓶水，扔给我一瓶。“协议在书房抽屉，明天自己看。有什么需要跟钟点工说，或者告诉我秘书。”
我接过水，冰凉的，握在手里。“知道了。”
我们俩站在空旷的客厅里，像两个误入别人家的陌生人。
“周轩，”我还是没忍住，“你妈…就是周夫人那边…”
“她不住这里。”周轩打断我，语气没什么变化，“短期内不会见面。见了，你也不需要客气。你现在是周轩的太太，不是以前那个需要看任何人脸色的林雪。”
这话听着…还挺提气。
“行。”我拧开水瓶喝了一口，“那我先去卸妆了，这一脸糊得我难受。”
我随便挑了个带独立卫浴的客房，把自己关进去。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却难掩疲惫的脸，我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脱下沉重的婚纱，卸掉脸上的粉饰，热水冲在身上，才感觉自己一点点活过来。今天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羞辱，报复，奢靡，还有周轩那双看不透的眼睛。
擦着头发出来，听到外面似乎有说话声。我蹑手蹑脚走到门边，拉开一条缝。
是周轩在讲电话，声音压得低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。
“…盯着他，别让他再闹出什么事。对，尤其是关于林雪的…媒体那边都打点好，我不希望明天看到任何不该出现的新闻…她现在是我的人，动她，就是打我的脸。”
我心里猛地一跳。他这是在…护着我？
虽然知道大概率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和计划，但这种有人在后背撑一下的感觉…太久没有了。自从爸妈去世后，就再没有了。
挂了电话，他一回头，正好对上我从门缝里偷看的眼睛。
…尴尬。
**脆拉开门，装作刚出来的样子：“那个…有吹风机吗？”
他看了我一眼，湿头发滴着水，睡袍带子系得松松垮垮。他眼神似乎暗了一下，很快移开，指了指浴室柜：“里面都有新的。”
“哦，谢谢。”我赶紧溜回去。
吹头发的时候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又冒出来了。周轩…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？真的仅仅是为了利用我气他后妈和弟弟吗？
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。出去的时候，周轩已经不见了。餐桌上放着一份协议，旁边有把车钥匙和一张黑卡。
我拿起协议翻了翻，条款清晰，报酬丰厚，一年时间，扮演他恩爱的妻子，配合他出席各种场合，一年后离婚，我能拿到一笔足够我逍遥下半辈子的钱，还有一套市中心的公寓。
公平交易，童叟无欺。
我签上自己的名字，龙飞凤舞。
然后把黑卡和车钥匙收了起来。不要白不要，演戏也得有道具不是？
下午，我开着周轩给我的保时捷，回了趟我以前租的小公寓拿东西。刚把车停好，还没下车，就看见一个不速之客阴魂不散地堵在公寓楼门口。
周铭。
他看起来比昨天更憔悴，胡子拉碴，眼睛里全是红血丝。
我暗骂一声晦气，想倒车走人。但他已经看见我了，直接冲过来拍我车窗。
“林雪！下车！我们谈谈！”
我锁死车门，降下一点车窗，不耐烦地看着他：“周铭，你有完没完？我现在是你大嫂，跟你没什么好谈的。让开。”
他扒着车窗，眼神痛苦又偏执：“小雪，你别这样…我知道你恨我，你怎么样报复我都可以，但是你不能嫁给我哥！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！他冷血！他就是为了报复我和我妈！他是在利用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