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回收前任总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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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我把离婚协议拍在傅承聿办公桌上的时候,他正搂着他的新秘书调情。

那女孩年轻得像朵刚沾露水的花,缩在他怀里,看到我,吓得立刻想站起来,

却被傅承聿一把按住腰肢,重新跌坐回去。他眼皮都没抬一下,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,

语气里是惯有的、对我独有的不耐烦:“没看见我在忙?出去。”我没动,

心脏像是被冰裹着,又冷又硬,反而感觉不到疼了。也是,疼了三年,早该麻木了。

“签个字吧,傅总。”我把协议又往前推了推,纸张边缘几乎碰到他昂贵的定制西装袖口,

“我只要城西那套小公寓,别的什么都不要。”傅承聿终于正眼瞧我了,

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:“宋薇薇,你又玩什么把戏?绝食?

哭闹?现在升级到离婚了?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注意?”他身边的女孩也跟着掩嘴轻笑,

眼神里带着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。是啊,在所有人眼里,

我宋薇薇就是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,用尽手段嫁进傅家,死乞白赖了三年,

怎么舍得主动离开?毕竟,当年是我爸跪在傅家老爷子面前,求来了这场联姻,用我的一生,

换了他公司的苟延残喘。而傅承聿,从新婚夜起就明确告诉我:“宋薇薇,娶你,

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恶心的事。你就在傅太太这个位置上好好待着,像个摆设一样,

直到我腻烦为止。”三年,我像个透明人一样守在这座豪华牢笼里,

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伴,听着外界对我这个“正室”的嘲笑,

忍着我婆婆日复一日的刻薄刁难。我试过讨好他,每天亲手做他喜欢的菜,等他到深夜,

换来的只有冷掉的食物和一句“别白费心机”。我试过解释,当年那场意外不是我设计的,

他醉眼朦胧把我错认成他的白月光,强行占有了我,才被两家人撞破不得不结婚。

他掐着我的下巴说:“宋薇薇,你谎话说得自己都快信了吧?”心死,不是一瞬间的事,

而是一点一点,被磨成的灰。直到昨天,我发高烧到39度,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别墅里,

给他打电话,想问他能不能回来送我去医院。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,

传来的却是他白月光苏晴温柔似水的声音:“承聿,谁呀?哦……薇薇啊,

我们在挑订婚戒指呢,有事吗?”傅承聿不耐烦的声音远远传来:“不用理她。

”电话被挂断的忙音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原来,他不是不会温柔,

不是不会爱人,只是他把所有的温柔和爱,都给了别人。而我,

只是一个可笑的、多余的摆设。现在,这个摆设不想再当了。傅承聿见我不说话,

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似乎觉得有些无趣,挥挥手让那女秘书先出去。女秘书扭着腰离开,

经过我身边时,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。门关上,傅承聿站起身,

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逼近我,手指捏起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头看他:“宋薇薇,告诉我,

这次你想要什么?新款的包?还是给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换个工作?”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,

曾经让我心悸不已的气息,现在只让我觉得反胃。我猛地挥开他的手,力道之大,

让他都愣了一下。“我只要离婚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,“傅承聿,

我放你自由,也放我自己自由。”他脸上的戏谑慢慢褪去,眉头蹙起,仔细打量着我的脸,

似乎在分辨我这话的真假。几秒后,他冷笑一声:“自由?你以为你离了我,能活下去?

你宋家那个烂摊子,离了傅家的支援,一个月都撑不下去!”“那是我的事,不劳傅总费心。

”我迎着他的目光,毫不退缩,“协议你看一下,我只要那套公寓。三年青春,

换一套小房子,傅总你不亏。”那套公寓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,当初被我爸拿去抵押,

是傅承聿顺手买下来的。那是我唯一想要拿回的东西。傅承聿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,

他大概终于意识到,我不是在开玩笑。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,走到落地窗前,

背对着我:“宋薇薇,我没时间陪你闹。滚出去。”又是这样。永远这样。我深吸一口气,

从随身带来的包里,拿出另一份文件,轻轻放在离婚协议旁边。

“这是你上个月和苏晴在米兰牵手逛街的照片,还有上周你陪她去妇产科检查的报告复印件。

”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,“虽然我们婚姻名存实亡,但傅总,如果这些曝光,

对你即将到来的大型地产项目融资,还有苏晴**的名声,恐怕都不太好吧?

”傅承聿猛地转身,难以置信地看向桌上的照片和报告,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:“你调查我?

!”“自保而已。”我扯了扯嘴角,“傅总,签个字,好聚好散。否则,

我不介意闹得难看一点。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你知道的。”他几步冲过来,

一把抓起那些照片,手背青筋暴起,眼神像是要吃了我:“宋薇薇,你竟敢威胁我?!

”“对,”我坦然承认,“就是威胁。”他死死地盯着我,胸膛剧烈起伏,

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暴怒。我几乎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。整整三年,

我在他面前一直是卑微的、顺从的、乞求的。他大概从未想过,我也会有露出獠牙的一天。

漫长的几十秒对峙。忽然,他脸上的怒意潮水般褪去,
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、令人心悸的冷漠。他走到桌边,拿起笔,看都没看协议内容,

直接在末尾签上了他的名字,力透纸背。“滚。”他把笔扔在地上,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

“宋薇薇,别后悔。”拿起那份签好字的协议,心脏某处像是终于被彻底剜掉,空落落的,

却异样地轻松。“放心,”我收起协议,转身离开,没有一丝留恋,“傅承聿,

我最后悔的事,就是曾经爱过你。”走出他办公室的那一刻,阳光有些刺眼。

我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,拦了辆出租车。“师傅,去民政局。”接下来,就是排队,签字,

领证。红色的结婚证换成了绿色的离婚证。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。傅承聿全程黑着脸,

一言不发,签完字就走,连个眼神都吝啬给我。我捏着那本绿色的证,站在民政局门口,

看着他的黑色宾利绝尘而去,消失在城市汹涌的车流里。真好,我和他,终于再无瓜葛。

(二)我搬进了城西那套小公寓。只有六十平,老旧的小区,但打扫干净后,

满是阳光的味道。这是我母亲留下的,有她的气息,让我觉得安心。离婚的事,

我没主动告诉任何人。但圈子就那么大,傅承聿和苏晴出双入对更加明目张胆,

消息很快传开。我爸几乎是电话轰炸,骂我蠢,骂我断了他的财路,

最后咆哮着让我去给傅承聿跪下道歉,求他复婚。我直接挂了电话,把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。

傅承聿的母亲,我曾经的婆婆,也特意打来电话“慰问”:“薇薇啊,不是我说你,

离了傅家,你算什么?承聿能找到更好的,你呢?别给脸不要脸……”我安静地听完,

然后淡淡回了一句:“阿姨,祝您儿子和二婚媳妇百年好合,别再來烦我了。

”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咒骂声,在我挂断后戛然而止。世界清静了。

我用仅有的积蓄报了一个速成班,学习平面设计。以前大学没读完就嫁人了,

现在得赶紧学门手艺养活自己。日子忙碌又充实,白天上课,晚上接点零散的修图单子,

虽然赚得不多,但每一分都是靠自己劳动得来,花得踏实。偶尔,会从以前所谓的朋友那里,

听到一些关于傅承聿和苏晴的消息。听说他们准备订婚了,婚纱照都在看了。

听说苏晴怀孕了,傅家高兴坏了,傅承聿把她宠上了天。听说傅承聿那个大项目融资很顺利,

势头正猛。这些消息,像水珠滴入大海,在我心里惊不起一丝波澜。他是他,我是我,

早已是两条平行线。直到那天下午,我在培训班楼下的咖啡厅赶稿子,

旁边桌几个女人的闲聊猝不及防地钻进我耳朵。“哎,听说了吗?傅承聿那个项目黄了!

”“真的假的?不是投了好多钱吗?”“千真万确!好像是被最信任的合伙人摆了道,

卷款跑了,资金链彻底断了!银行都在催债了!”“天呐……那傅家岂不是……”“可不嘛,

听说傅承聿急得焦头烂额,到处求人借钱呢!啧啧,

真是风水轮流转啊……”我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。傅承聿……破产了?

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。惊讶有一点,但更多的是唏嘘。那样一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,

如今也要低下头去求人了吗?摇摇头,甩开这些无谓的思绪,继续专注在我的设计稿上。

他的世界,已经与我无关。然而,几天后的深夜,我被一阵急促又粗暴的门铃惊醒。

透过猫眼一看,我愣住了。傅承聿。他站在门外,身子微微摇晃,头发凌乱,

西装皱巴巴地搭在手臂上,领带扯得松松垮垮,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。

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?我犹豫着,没开门。门铃又响了一阵,变成了沉重的砸门声。

“宋薇薇……开门!我知道你在里面……开门!”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醉醺醺的执拗。

邻居似乎被惊动了,有开门探头的声音。我不想惹麻烦,深吸一口气,打开了门。门一开,

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。傅承聿几乎是一头栽了进来,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,他才勉强站稳。

他抬起头,眼睛布满血丝,死死地盯着我,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,有颓废,有不甘,

还有……一种我看不懂的翻滚情绪。“你来干什么?”我冷着脸问。

他踉跄着走进我的小客厅,环顾四周,眉头蹙紧,

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:“你就住这种狗窝?”“傅总,这里不是你的豪华别墅,

不习惯就请离开。”我指着门口,“还有,我们离婚了,深更半夜闯到前妻家里,不合适吧?

”“前妻?”他像是被这两个字刺到了,猛地转头看我,一步步逼近,把我逼到墙角,

双臂撑在我身体两侧,将我困在他的阴影里,“宋薇薇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出事?

是不是早就盼着我破产?嗯?”他的气息混合着酒味,热热地喷在我脸上,让我极度不适。

“你发什么酒疯?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!”我试图推开他,却被他抓住手腕,捏得生疼。

“不知道?”他冷笑,眼底一片猩红,“那你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要离婚?

为什么只要那套破公寓?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?看我笑话很爽是不是?!

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,额角青筋跳动。我这才恍然,原来他是这么想的。

以为我提前得知内幕,及时抽身,看他落魄。真是可笑。“傅承聿,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,

眼里只有算计和利益?”我用力挣脱他的钳制,胸口因怒气而起伏,“我跟你离婚,

是因为我受够了你,受够了那段婚姻!跟你破不破产,没有一毛钱关系!”他死死地盯着我,

像是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。半晌,他眼中的疯狂和质疑慢慢褪去,
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……脆弱?这个词用在他身上,太违和了。

他忽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身体晃了一下,向后倒去,

重重跌坐在我那套小小的布艺沙发上,双手捂住脸。

“没了……什么都没了……”他声音嘶哑,带着一种绝望的哽咽,

“他们……他们都跑了……躲着我……电话都不接……”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傅承聿。

在我记忆里,他永远是高高在上、掌控一切的王者。何曾有过这样狼狈脆弱的一面?

心里某个地方,微微扯了一下。不是心疼,只是人类面对失败者时,本能的一丝唏嘘。

但我很快硬起心肠。他的失败,他的众叛亲离,与我何干?“傅总,诉苦找错人了。

”我保持着距离,声音冷淡,“苏晴呢?她不是你的真爱吗?这种时候,她应该陪着你才对。

”提到苏晴,他的身体猛地一僵。半晌,他发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嗤笑:“她?

听说公司出事,第二天就去医院打掉了孩子,跟她那个前男友跑去国外了。”我愣住了。

这……确实比我预想的还要决绝和残忍。傅承聿放下手,露出通红的眼睛,那里面空荡荡的,

什么都没有了。“钱没了,项目没了,孩子也没了……”他看着我,眼神空洞,

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弧度,“宋薇薇,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解恨?”我沉默地看着他。

说完全无动于衷是假的。但解恨?似乎也没有。三年的婚姻,像一场漫长的噩梦。

如今梦醒了,梦里的主角是死是活,我并不关心。我叹了口气:“傅承聿,你走吧。

我们没关系了,你的这些事,我不想知道,也帮不了你。”他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,

像是没听见我的话。过了好久,他才缓缓抬起头,目光扫过我这间小小的公寓,

最后落回我脸上,声音干涩:“能不能……借我点钱?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傅承聿,向我借钱?“我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,房子车子很快都会被查封。”他艰难地开口,
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我已经……一天没吃饭了。”他的样子不像说谎。

曾经挥金如土、不可一世的傅大总裁,竟然落魄到一天没吃饭,向前妻乞讨。命运真是讽刺。

我最终还是心软了。不是对他,是对一个落难的人最基本的同情。我去厨房,

下了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,煎了一个荷包蛋,端给他。他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,愣了很久,

然后拿起筷子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,吃得一点声音都没有,速度快得惊人。仿佛慢一点,

就会有人跟他抢。看着这个曾经挑剔我做的饭菜不如米其林三星大厨的男人,

如今埋头囫囵吞着一碗清汤挂面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他吃完最后一口汤,放下碗,

沉默了片刻,说:“谢谢。”“不客气。”我收拾碗筷,“吃完就走吧。”他却没动,

靠在沙发上,闭上了眼睛,像是极度疲惫后的短暂松懈。“让我待一会儿,”他声音低哑,
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,“就一会儿……外面都是追债的人……”我看着他眼底的乌青,

和他眉宇间深刻的倦意,到嘴边的逐客令,又咽了回去。算了,就当是日行一善。

我去卧室拿了毯子扔给他。“客厅借你待到天亮,天亮之后,请你离开。”他睁开眼,

看了看身上的毯子,又看了看我,眼神复杂,最终低低说了声:“嗯。”我转身回了卧室,

反锁了房门。那一夜,我睡得并不踏实。门外躺着那个我爱过恨过、如今却陌生无比的男人,

这种感觉太过诡异。天刚蒙蒙亮,我就醒了。打开房门,客厅里空无一人。

毯子叠得整整齐齐,放在沙发一角。他走了。茶几上,

用我那个卡通猫咪的杯子压着一张纸条。拿起纸条,上面只有两个字,笔力依旧遒劲,

却透着一丝仓促。【谢谢。】我把纸条揉成一团,扔进垃圾桶,心里没有半点波动。

这只是个插曲,我们的人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。我很快重新投入忙碌的生活,学习,接单,

努力赚钱。偶尔还是会听到一些傅承聿的消息,听说他卖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还债,

听说他搬去了城中村租房子住,听说他好像开始自己跑业务,从小单子做起。每一次听说,

都像是在听一个遥远又陌生的故事。直到一个月后,我下课回家,刚走到小区门口,

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,似乎等了很久。是傅承聿。他瘦了些,

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,洗得有些发旧,但干净整洁。

曾经那种逼人的锐气和傲慢收敛了许多,眉眼间多了些风霜痕迹,但背脊依旧挺直。

他看到我,眼神亮了一下,快步走过来。“薇薇。”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

拉开距离:“有事?”他手里提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,里面装着新鲜的蔬菜肉类。

“我来还你钱。”他说着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,递给我,“还有……上次的面条和收留,

谢谢。”我愣了一下,接过信封,厚度还不小。看来他最近确实赚到点钱。“不用这么多。

”我抽出一部分,把剩下的递还给他。一碗面而已,不值钱。他却不肯接,

固执地举着那个购物袋:“我买了菜,能不能……借你厨房用一下?我想请你吃顿饭,

就当感谢。”他的眼神里,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,还有一丝……紧张?

我简直怀疑自己眼花了。傅承聿会紧张?“不方便。”我直接拒绝,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,

“钱我收了,两清。傅总请回吧。”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,举着袋子的手也缓缓垂下,

像是受了什么打击。那样子,竟有几分……可怜?我硬起心肠,绕过他,准备走进小区。

“我知道我以前很**。”他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,低沉,带着一丝沙哑,“薇薇,

对不起。”我的脚步顿住了。结婚三年,争吵冷战无数,他从未对我说过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
这是第一次。却是发生在我们已经离婚之后。真是讽刺。我没有回头,继续往里走。

“我不会放弃的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地传来,“宋薇薇,我会重新把你追回来。

”我的心猛地一跳,随即涌起的是一股荒谬和烦躁。追回来?他以为这是什么?过家家吗?

懒得理他,我加快了脚步。(三)我以为傅承聿只是说说而已。毕竟,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,

低声下气地来道歉求和,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或者处境艰难下的临时起意。但我错了。

从那天起,傅承聿就像是换了个人,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。

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地施压或者纠缠,而是用一种……近乎笨拙的方式。

每天雷打不动地在我下课的时候,“恰好”出现在培训班楼下,手里拎着不同的东西。

有时候是一杯热奶茶:“路过,买一送一,喝不掉。

”有时候是一盒精致的点心:“客户送的,我不吃甜食。

”有时候甚至是一把伞:“天气预报说等下会下雨。”我每次都冷着脸拒绝,

他却不由分说地塞给我,然后转身就走,绝不纠缠。那架势,不像是在追求,

倒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。更离谱的是,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接设计单子,

竟然伪装成客户,给我介绍生意。第一个单子,是一个小公司的Logo设计。我熬夜做完,

对方很满意,爽快打款。直到有一次和对方沟通细节时,我无意中问起是怎么找到我的,

对方顺口说:“哦,是傅先生极力推荐的,说您设计做得非常好。”我这才恍然大悟。

看着电脑上到账的几千块钱,我心里说不出的憋闷。这种感觉很奇怪。

我不是应该讨厌他、远离他吗?为什么当他用这种小心翼翼的方式渗透进我的生活时,

我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?甚至,看到他穿着比以前廉价许多的衣服,

却依旧把背挺得笔直,为了一个几万块的小单子奔波应酬,

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(我从他一个朋友那无意听到的),

我心里竟会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酸涩?不,宋薇薇,你不能再心软。他给你的伤害,

难道都忘了吗?我强迫自己硬起心肠,把他送来的东西都扔进垃圾桶,

把他介绍的单子退款拒绝。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抗拒,消停了两天。然后,又换了一种方式。

他开始给我发信息,不再是以前那种命令式的口吻,而是分享一些琐碎日常。

“今天谈成了一个单子,虽然不大,但很开心。”“路过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餐厅,

好像换招牌了。”“下雨了,记得关窗。”我从不回复。他就一个人自说自话,

像是一场独角戏。直到那天,我感冒了,头晕眼花,在家睡了一天,没看手机。傍晚醒来,

看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,全是傅承聿打的。还有几条信息。“你在家吗?

”“打电话没人接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“我就在你家楼下,如果没事,回复我一下。

”最后一条是一个小时前。我心里一惊,挣扎着爬起来走到窗边,悄悄往下看。

楼下空空如也。他……难道等了一个小时,走了?说不清是松了口气,

还是有点别的什么情绪,我退回屋里,量了量体温,38度5。懒得做饭,也不想动,

想着熬过去就好了。这时,门铃响了。我心里一跳,犹豫着走到门口,透过猫眼一看,愣住。

不是傅承聿。是一个跑腿小哥。打开门,小哥递过来一个大袋子:“您好,同城闪送,

是一位傅先生下单的。”我接过袋子,打开一看,

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感冒药、退烧贴、消炎药,还有一份热气腾腾的蔬菜粥,

和几个清淡的小菜。袋子最下面,还有一张纸条:【记得吃药,吃点东西再睡。如果不舒服,

随时打电话给我,我手机一直开着。】字迹有些匆忙,却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。

我看着那一大袋东西,站在原地,久久没有动弹。心里那座冰封的城墙,

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裂开了一丝细缝。

这种被人默默关心、记挂在心的感觉……太久违了。三年婚姻,我生病时,他从未出现过。

哪怕我病得再重,他也只是让助理送来一张卡,让我自己去看医生。现在这样,又算什么呢?

打一巴掌,再给一颗甜枣?我最终还是没给他打电话。吃了药,喝了点粥,感觉好多了。

第二天,烧退了。门铃又响了。我以为还是跑腿的,打开门,却看到傅承聿站在门外。

他眼下乌青,脸色有些疲惫,像是没睡好,手里拎着新鲜的菜和水果。“你好点了吗?

”他看着我,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关切。“嗯。”我淡淡应了一声,挡在门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