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念将一叠文件重重摔在办公桌上，红唇抿成一条直线。窗外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，为她镀上一层金色轮廓，却驱不散她眼中的寒意。

"祁氏又中标了？"她声音冷得像冰，"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。"

林妍站在桌前，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："沈总，祁氏给出的报价确实更合理..."

"合理？"沈念冷笑一声，拿起文件快速翻动，"他们压低了15%的利润空间，这根本不是合理，是恶意竞争！"

她啪地合上文件，起身走到窗前。从28层俯瞰，整座城市尽收眼底。三周前那场酒会上的羞辱，似乎只是她报复行动的开端。

"联系马克，告诉他我愿意出双倍年薪。"沈念没有回头，声音冷静得可怕，"他不是祁氏设计团队的核心吗？我要让祁野尝尝被挖墙脚的滋味。"

林妍倒抽一口冷气："马克是祁总的大学同学，跟了他六年..."

"正因如此，他的背叛才更有价值。"沈念转身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，"准备一下，我要见'时尚前沿'的主编。"

"您要..."

"既然祁野喜欢玩阴的，我就陪他玩个够。"沈念拿起桌上祁氏集团的最新珠宝系列样品，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精致的设计，"听说他们新品用了冲突矿产？这种消息，媒体一定很感兴趣。"

林妍脸色发白："可那是谣言！祁氏一直以伦理采购著称..."

"重要吗？"沈念轻笑，"在舆论场，真相往往最不重要。"

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屏幕上显示一条银行通知——"念想"珠宝的贷款申请被拒了。

沈念的表情瞬间凝固。这个月公司现金流紧张，若贷款不到位，下季度新品开发将陷入停滞。

"怎么回事？"她盯着手机，声音微微发颤，"明明上周还说没问题..."

林妍犹豫了一下："我听说...是祁氏集团给银行施压了。"

沈念的手指猛地收紧，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。好一个祁野，居然先下手为强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"通知财务部，准备应急方案。"她声音恢复了平静，"另外，取消我今天所有会议。"

她要亲自去会会这位"故人"。

祁氏集团总部，顶层会议室。

祁野站在落地窗前，手中拿着一份人员变动报告。窗外阳光正好，他却无心欣赏。

"马克辞职了？"他声音平静，听不出喜怒。

程昱站在一旁，面色凝重："是的，今早递的辞呈。'念想'开出了我们给不起的价格。"

祁野轻笑一声，将报告放回桌上："祝他好运。"

程昱忍不住上前一步："祁总，这已经是沈念这一个月来挖走的第三个人了！再加上她散布的那些谣言，董事会已经开始质疑您的能力！"

"让他们质疑。"祁野转身，眼神淡漠，"马克有权选择自己的雇主。"

"您就不能采取一点措施吗？"程昱几乎是在恳求，"至少澄清那些关于冲突矿产的谣言！我们的股价已经跌了7%！"

祁野走到办公桌前，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文件夹："把这个交给财务部。"

程昱接过文件夹，翻开一看，眼睛瞪大："这...这是..."

"五千万，匿名注资'念想'珠宝。"祁野语气平淡，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，"确保银行不会追讨他们的贷款。"

程昱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："您疯了吗？她正在想方设法毁掉您！而您却要救她的公司？"

祁野没有回答，只是走到窗前，目光落在远处一栋玻璃幕墙大楼上——那是"念想"珠宝的总部。

"她开心就好。"他轻声说。

程昱气得浑身发抖："您到底欠她什么？值得这样..."

"出去。"祁野声音很轻，却不容置疑。

程昱张了张嘴，最终愤然转身离开。

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，祁野的肩膀微微塌了下来。他解开袖扣，慢慢卷起袖子，露出手腕内侧那道月牙形疤痕。

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，九岁的他抱着发烧的小铃铛，在孤儿院破旧的医务室外跪了一整夜，直到院长答应救她。

"我会保护你的，永远。"他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呢喃，仿佛那里还站着当年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。

沈念推开咖啡厅的门，目光立刻锁定了坐在角落的马克。这个金发碧眼的法国男人正不安地搅动着咖啡，看到她时明显瑟缩了一下。

"沈总。"他站起身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"我没想到您会亲自..."

"坐下。"沈念径直走到他对面，优雅落座，"我想知道祁野的反应。"

马克咽了口唾沫："他...他祝我好运。"

沈念眯起眼睛："就这样？"

"是的。"马克苦笑，"祁总一向如此，从不对背叛者发怒。"

"真是圣人啊。"沈念冷笑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，"告诉我，他最近有什么新动向？特别是针对'念想'的。"

马克犹豫了一下："实际上...我听说祁总阻止了银行对'念想'的催贷。"

沈念的手一抖，咖啡洒在雪白的桌布上。

"你说什么？"

"我也不确定真假。"马克压低声音，"但程昱昨天确实紧急召见了银行的人。"

沈念的大脑飞速运转。祁野这是什么意思？先打压再施恩？还是另有所图？

她突然站起身："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。"

不顾马克错愕的表情，沈念大步走出咖啡厅。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，她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。

"祁氏集团，谢谢。"

她必须当面问清楚。

祁野正在会议室与海外客户视频会议，程昱突然推门而入，脸色古怪。

"祁总，沈念在前台。"他压低声音，"说要见您。"

视频那头的高管们看到祁野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。

"会议暂停十分钟。"他迅速关闭摄像头，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，"带她来我办公室。"

程昱欲言又止："她看起来...很生气。"

祁野嘴角微扬："她总是很漂亮。"

五分钟后，沈念踩着高跟鞋踏入祁野的办公室。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，为整个空间镀上一层金色。祁野站在窗前，背光而立，轮廓分明。

"沈**。"他微微颔首，"有何贵干？"

沈念直接走到他面前，仰头盯着他的眼睛："为什么要帮我还贷？"

祁野表情不变："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"

"别装傻！"沈念声音提高，"你先是让银行拒贷，然后又暗中施压延期，玩这种把戏很有趣吗？"

祁野静静地看着她，目光深沉如海："如果我说，银行拒贷与我无关，你会相信吗？"

"不信。"沈念冷笑，"就像我不信你手腕上的疤痕只是个巧合。"

她突然伸手，抓住祁野的手腕，猛地将他的袖子往上拉。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在阳光下清晰可见。

祁野没有挣脱，任由她抓着。两人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——她身上是淡淡的玫瑰香，他则是清冽的雪松气息。

"这道疤，"沈念声音微微发颤，"怎么来的？"

祁野眼神闪烁了一下："小时候不小心划伤的。"

"撒谎！"沈念松开他，后退一步，"小北手腕上有一模一样的疤痕，那是他为保护我被玻璃划伤的！"

祁野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："小北？"

"别告诉我你不认识！"沈念声音哽咽，"你抛弃了我，却忘得一干二净？"

祁野深深地看着她，眼中情绪翻涌。他缓缓抬起手，似乎想触碰她的脸，却在半空中停住。

"沈念..."他声音沙哑，"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。"

"那是怎样？"沈念逼问，"告诉我真相！"

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对峙。程昱推门而入，脸色凝重："祁总，东京那边的视频会议提前了，董事们都在等您。"

祁野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："失陪了，沈**。"

他转身离开，背影挺拔而孤独。

沈念站在原地，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。她本以为报复会让她痛快，可为什么心里反而更空了？

回到公司，林妍急匆匆迎上来："沈总，有个好消息！银行突然批准了我们的贷款，而且利率比之前谈的还低！"

沈念冷笑："果然是他。"

"还有，"林妍递上一份文件，"那个海外客户回复了，他们坚持要您亲自设计，而且..."

"而且什么？"

林妍表情古怪："他们似乎对您很了解，特别提到了您小时候在阳光孤儿院的经历，说设计灵感可以来源于此。"

沈念猛地抬头："什么？"

"很奇怪对吧？"林妍压低声音，"对方代表叫周墨，他说他父亲曾是阳光孤儿院的工作人员，他小时候见过您。"

沈念心跳突然加速。又一个知道她过去的人？

"安排会面。"她果断决定，"我要见见这个周墨。"

或许，他能告诉她更多关于小北的事——关于祁野到底是不是那个抛弃她的男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