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归来那夜,我的系统突然开口:「警告:上次任务失败并非意外,是主神想要你的命。」
我抚摸着前世被剖开取子的腹部笑了:「那这次,连主神一起杀了吧。」三个月后,
我成了敌国献给暴君的新妃。殿前献舞时,我故意让酒杯洒在他龙袍上。
暴君震怒欲将我拖去喂蛇,却突然浑身一震——他听见了我的心声:「锁骨上的胎记,
和被我毒死的前夫一模一样呢。」1意识从无边黑暗里挣扎而出,率先回归的是痛楚,
尖锐的、撕裂般的痛,盘踞在腹部,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仍在里面疯狂掏挖。冷。
骨髓都要冻僵的冷。还有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。谢知鸢猛地睁开眼。
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云锦帐顶,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,边角悬着一只褪色的平安符。
这是她未出阁前在丞相府的闺房。她僵硬地转动眼珠,
紫檀木雕花梳妆台、菱花铜镜、绣了一半搁在绣架上的帕子…烛火暖黄,
跃动着一片虚幻的安宁。
前一刻的记忆还灼烧着她的神魂——冰冷的产床(如果那能称为产床的话),
铁锈和血腥味窒塞呼吸,萧衍温柔到残忍的眉眼,他说“鸢鸢,委屈你了,
璃儿需要这颗紫河车做药引,方能根治心疾”,林婉璃站在他身后,楚楚可怜,
眼底却盛着毫不掩饰的恶毒得意。然后是他亲手执起的匕首,寒光落下,皮肉割裂的剧痛,
还有那已成型的孩子被强行取出的剥离感…她嘶喊,哀求,咒骂,最终一切归于死寂。
恨意如毒藤瞬间绞紧了心脏,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她下意识地抚向腹部。平坦,光滑,
没有那道皮开肉绽、断子绝孙的可怖伤口。这不是梦。
“嘀——检测到灵魂强度符合绑定标准,‘复仇辅佐系统’激活成功。
”一道冰冷平板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,“正在连接主神空间…连接失败。
警告:检测到异常数据流屏蔽。紧急启动独立运行模式。”谢知鸢身体猛地一僵,瞳孔骤缩。
什么东西?那电子音继续响起,毫无情绪,却字字如惊雷:“宿主谢知鸢,
重生时间点确认:天启王朝永和十二年,春三月。身份确认:丞相谢明渊嫡女。
重生核心任务:复仇。任务目标:萧衍,林婉璃及其党羽。”它顿了顿,
乎渗入一丝极淡的、诡异的滞涩:“附加警告:宿主上一世任务失败(目标:扶持萧衍登基,
任务评级:S级),并非意外。经残余日志分析,99.8%概率为主神意志干涉所致。
主神…欲清除宿主。”2谢知鸢指尖深深掐入掌心,
剧烈的仇恨和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信息在她脑中疯狂冲撞。主神?
那个在她前世意外绑定、助她运用现代知识辅佐萧衍一步步从落魄皇子走向权势巅峰,
又在最后冰冷宣布她任务失败的系统之源?清除?她忽然明白了。
为何萧衍的成功路上那般顺遂,为何他总能得到那些近乎天赐的粮草、机缘、人才,
原来她不过是更高维度意志选中的棋子,用尽心血,榨干价值,最后为她选定的男人让路,
连皮带骨都被拆吃入腹,包括她那未出世的孩子!何等可笑!又何等…该死!
冰冷的嘲弄和滔天的恨意在她眼底凝结成实质的寒冰。她抚摸着平滑却残留着幻痛的小腹,
唇角缓缓扯开一个极致扭曲的弧度。那系统音仍在重复警告:“…建议宿主谨慎行事,
规避主神监测,优先保全…”“闭嘴。”谢知鸢在心里冷冷地打断它。系统音戛然而止。
她笑了出声,低低的,在寂静的闺房里回荡,染着血气和癫狂:“主神要我的命?
”腹部那虚无的伤口似乎都在灼烫。“那这次,”她一字一顿,轻声道,“连主神一起,
屠了。”——3三个月后。北冀王朝皇宫,麟德殿。夜色浓稠,殿内却灯火通明,亮如白昼。
巨大的鎏金蟠龙柱支撑着绘满彩绘的穹顶,兽首香炉吐出浓郁靡丽的甜香,
几乎盖过了酒肉的气息。丝竹管弦之声喧嚣刺耳,舞姬水袖翻飞,裙裾飘扬,
周遭是北冀臣武将们放肆的谈笑和劝酒声。这里是北冀,
与她的故国天启世代为敌、兵戈不止的蛮悍王朝。而高踞龙椅之上的,便是北冀的君主,
以暴虐和狂悖闻名的暴君——宇文烬。谢知鸢一袭绯色异域舞裙,金铃束腕,
赤足踏在冰凉光滑的金砖上。薄纱覆面,只露出一双描画得妖娆妩媚的眼。
她混在一队进献给北冀暴君的美人之中,垂首敛目,姿态柔顺。没有人知道,
这柔顺皮囊下包裹着怎样一颗被仇恨淬炼得坚冷如铁的心。三个月,从丞相嫡女到敌国献妃,
这条路布满荆棘与污秽,她走得步步惊心。
那点残存的、避开主神监测的微末功能——诸如浅层催眠、信息扫描——被她运用到了极致。
蛊惑献美的使臣,学习北冀的舞蹈礼仪,甚至…暗中配置一些有趣的小玩意。
她的目光穿越喧闹的人群,落向最高处。宇文烬。玄色龙袍松散地披在身上,襟口微敞,
露出一片结实的、古铜色的胸膛。他姿态慵懒地斜倚在宽大的龙椅里,一手支颐,
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一只黄金酒杯。墨黑的长发未束,几缕垂落额前,遮住了部分眉眼,
但那份几乎凝成实质的压迫感和戾气,却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上。下方舞姿曼妙,臣子谄媚,
他似乎全然不入眼,眼神睥睨间带着一种厌倦的、随时可能爆发的残忍。偶尔有大臣敬酒,
他唇角或许会勾一下,但那弧度里没有温度,只有令人胆寒的乖张。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,
暴君。谢知鸢指尖微微蜷缩。就是这个人,前世与萧衍在北境鏖战三年,
最终差点踏平天启边境。他是萧衍最忌惮的敌人,也是她此次棋盘上,
选中最锋利也最不可控的那把刀。舞乐渐歇,献美的使臣跪地谄媚陈词。轮到她们了。
她随着队伍翩然上前,垂首,跪拜,声音透过面纱,
带着刻意练习过的、软糯的异域口音:“拜见伟大的北冀之主。
”内侍尖细的声音唱着名:“…此女乃天启边城所献,名唤’阿鸢‘,
擅舞…”宇文烬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下来,像冰冷的刀锋掠过,带着审视货物的漠然。
他甚至没有仔细看,便又收回了目光,似乎对这批“贡品”毫无兴趣,只随意地抬了抬手,
示意继续。4酒宴重新变得喧闹。机会稍纵即逝。谢知鸢端起酒壶,上前一步,
姿态柔媚地为龙案上的空杯斟酒。衣袖拂过,似是无意,腕间金铃清脆一响。
“啪嗒——”盛满美酒的玉杯骤然倾倒,殷红的酒液如同汩汩的鲜血,
精准地泼洒在宇文烬玄色的龙袍下摆上,迅速泅开一大片深暗污渍。刹那间,万籁俱寂。
丝竹停,笑语歇。所有目光骇然聚焦于此。献美的使臣面无人色,扑通一声瘫软在地,
抖如筛糠。宇文烬的动作顿住了。他缓缓地、缓缓地低下头,看向自己被污损的衣袍。
再慢慢地抬起头,目光落在眼前依旧维持着斟酒姿势、似乎吓呆了的绯色身影上。
殿内空气凝固,仿佛暴风雪前夕的死寂。龙椅旁的侍卫无需命令,已然上前,
铁钳般的手掌就要抓住谢知鸢纤细的胳膊,将她拖下去。谁都知道,
等待惊扰圣驾之人的下场是什么——扔进蛇窟,或是喂了獒犬。宇文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
唯有一双眼眸深不见底,酝酿着毁灭的风暴。他抬了抬手,止住了侍卫的动作。
他就那样盯着谢知鸢,声音低沉平稳,却每一个字都砸得人心胆俱裂:“拖出去,剥皮实草,
挂在宫门上。”侍卫再次上前。谢知鸢却在此刻抬起了头。面纱之上,
那双眼睛里竟看不到丝毫恐惧,反而漾着一种奇异的、近乎妖异的光彩。她仿佛吓傻了,
又仿佛全然不知死亡将至。宇文烬的视线对上这双眼睛,莫名一怔。
就在这死寂的、令人窒息的刹那——一道完全陌生的、清晰无比的女子心音,
毫无阻碍地、尖利地劈入他的脑海!「啧,锁骨上这枚红色弯月胎记…位置形状,
跟我那好前夫萧衍被我一杯毒酒送走前,恼羞成怒掐我脖子时,我从他领口瞥见的那个,
一模一样呢。」宇文烬浑身剧烈一震!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,
攫取着眼前女子**的脖颈和锁骨处——光洁一片,并无任何胎记!
那声音……是从哪里来的?!是谁在说话?!前夫?萧衍?天启那个最近风头正劲的皇子?
毒酒?掐脖子?巨大的荒谬感和前所未有的惊疑瞬间席卷了他,
那几乎脱口而出的“慢着”被硬生生扼在喉间。他死死盯住谢知鸢,
试图从她那双看似空洞的眼睛里找出丝毫破绽。殿内众人只见暴君骤然变色,
眼神恐怖得吓人,却不明所以,连呼吸都已屏住。死一样的寂静里。谢知鸢缓缓抬起眼,
面纱遮住了她唇角那一抹转瞬即逝的、冰冷彻骨的弧度。暴君?主神?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她的目光,似无意,又似有意地,掠过他那片因衣袍微散而露出的、线条硬朗的锁骨区域。
宇文烬只觉得那目光落点之处,皮肤竟莫名灼烫起来。死寂。麟德殿内落针可闻,
连呼吸声都几乎断绝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龙椅之上,那个周身散发着骇人戾气的帝王,
以及他面前那个不知死活、泼了陛下满身酒还似乎“吓傻了”的绯衣舞姬身上。
预想中立刻被拖下去撕碎的场面并未发生。陛下竟……停住了?侍卫的手僵在半空,
进退维谷。大臣们冷汗涔涔,交换着惊恐不解的眼神。使臣瘫在地上,
裤裆处洇开一片深色水渍,骚臭隐隐传来。5宇文烬的胸膛几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。
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锁着谢知鸢,试图从她覆面的薄纱、那双妖异却空洞的眼睛里,
剖出刚才那石破天惊之语的来源。是幻听?不可能。那声音清晰得如同有人贴着他耳廓低语,
字字分明,带着一种冷冽的、事不关己的评判口吻。「啧,
锁骨上这枚红色弯月胎记…位置形状,跟我那好前夫萧衍被我一杯毒酒送走前,
恼羞成怒掐我脖子时,我从他领口瞥见的那个,一模一样呢。」前夫?萧衍?
天启国那个近年来声名鹊起、以仁德贤能著称的三皇子?他竟是这女子的前夫?
她还毒杀了他?掐脖子?荒谬!荒唐!
可那“红色弯月胎记”……宇文烬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。这个秘密,普天之下,
除却他已故的乳母,绝无第二人知晓!他自幼便不喜此印记,视为女气,从不示人,
登基后更无人敢直视龙体,这来历不明的低贱舞姬如何得知?!除非……那诡异的心音,
是真的?他能听见这女人的……心思?
这比任何刺杀、任何阴谋都更让他感到一种脱离掌控的悚然。
暴虐的怒火被一种更深沉的、探究的冰寒暂时压下。他需要确认。
宇文烬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靠回龙椅,姿态依旧慵懒,却像一头蓄势待发、审视猎物的豹。
他挥了挥手,那动作轻描淡写,却带着千钧之力。侍卫如蒙大赦,又惶惑不解地退后一步,
依旧警惕地盯着谢知鸢,仿佛她是什么披着美人皮的致命毒物。“抬起头来。
”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比之前更加低沉,沙哑,磨着人的耳膜,听不出情绪,
却让殿内温度又降了几分。谢知鸢依言微微抬头,面纱轻晃,
露出的那双眼睛依旧维持着那种恰到好处的、迷离又惊惶的空茫,仿佛仍未从惊吓中回神。
心底,却冷寂如冰湖。「他听到了。」「果然…系统的残存功能‘心音传导’生效了。
虽然扭曲了音色,但信息无误。」「胎记…是他的逆鳞,也是钥匙。」
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在她脑中微弱反馈:「心音传导成功。目标情绪波动剧烈,
怀疑度峰值…持续监测中。警告:主神空间残留波动有轻微扰动,建议宿主加速进程,
避免长时间聚焦。」谢知鸢在心底冷笑。加速?她恨不得立刻撕碎所有仇人,但她更知道,
对付宇文烬这样的疯子,一步错,满盘皆输。宇文烬的目光如同实质,刮过她的眉眼,
试图穿透那层薄纱,看进她的灵魂深处。他看到的,却只有一片受惊小鹿般的楚楚可怜。
装的?若是装的,那此女心机深沉可怕到令人发指。
若不是…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狰狞的龙首雕刻,忽然开口,
问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:“天启边城?哪个边城?”他的声音平稳,
仿佛只是随口一问,殿内紧张的气氛却因这看似寻常的问话稍稍流动了一丝,
虽然依旧凝重得让人窒息。谢知鸢垂下眼睫,声音透过面纱,
带着软糯的、微微发颤的异域口音,恭敬回答:“回…回伟大的陛下,是…邺城。
”她报出的,是北冀铁蹄三个月前刚刚踏破的一座天启边陲小城,城破后烧杀抢掠,
信息早已混乱不堪。「邺城…那场屠杀…萧衍为了讨好林婉璃,说此城弃之不足惜,
故意延迟发兵三日…城破那日,我暗中派出的护卫拼死只救回一个烧焦的拨浪鼓,
那是我乳娘孙儿…」一道清晰的、带着哽咽颤音的心音,毫无阻碍地撞入宇文烬的脑海。
那声音里的悲恸和恨意极其逼真,甚至压过了那诡异的平板,
仿佛只是主人极度恐惧下失控的心绪翻涌。宇文烬摩挲龙首的指尖顿住。邺城…他记得。
一场小胜。天启守军抵抗得异常顽强,最终却似后力不济。原来还有这等内情?
萧衍…仁德贤名在外的三皇子?他眼底的墨色更浓了些。这心音透露的信息,
与这舞姬表面战战兢兢的回答形成了诡异割裂又莫名契合的对照。他身体微微前倾,
压迫感骤增:“哦?邺城。那你说说,邺城守将是谁?”这是一个陷阱。
邺城守将战至最后一刻,自刎殉国,北冀军中亦有其勇名。但一个被献上的舞姬,未必知道。
谢知鸢似乎被他的迫近吓到,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,
声音更怯:“奴…奴不知…奴只知是大人的军队…很…很英勇…”「张崇将军…死守十七日,
巷战断臂尤战,最终面北而跪,口喷鲜血大骂‘萧衍小儿,误我国土’而亡…萧衍,
你为了铲除异己,连这等忠良都要算计,你每夜如何安眠?!林婉璃那**喝下的紫河车,
是否也沾着邺城冤魂的血气?!」心音再次响起,悲愤交加,字字泣血,
那浓烈的恨意几乎要溢出宇文烬的脑海,让他眉峰下意识地蹙紧。张崇…确实是这个名字。
死状…也吻合。面北而跪,口喷鲜血…这些细节,若非亲见或极其亲近之人转述,绝难知晓。
一个舞姬…6他盯着她,试图找出任何表演的痕迹。没有。只有那双眼睛,惶恐,湿润,
仿佛下一秒就要滴下泪来。殿内众人听得云里雾里,
完全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对一个舞姬的出身盘问起来,而且问得如此细碎。
这比直接拖下去喂蛇更让人心头发毛。宇文烬沉默了。他不再看她,
转而拿起那只未被泼洒的金杯,慢条斯理地斟满酒,仰头一饮而尽。喉结滚动,
酒液滑入喉管,发出轻微的声响,在寂静的大殿里异常清晰。他在思考。那诡异的心音,
透露的信息,眼前这个女人…一切串联起来,指向一个不可思议却唯一合理的结论。
他真的能听见这女人的心思。而这些心思里,包含着对天启那位三皇子萧衍刻骨铭心的仇恨,
以及…许多不为人知的、阴私恶毒的秘辛。有趣。这比直接杀了她,有趣得多。
酒杯被不轻不重地搁回龙案,发出“叩”的一声轻响。所有人都是一凛。
宇文烬的目光重新落在谢知鸢身上,那目光里之前的暴怒和杀意已经褪去,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、玩味的、令人脊背发寒的审视。“酒洒得好。
”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,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、冰冷的弧度,“看来,
是这酒杯不衬朕的龙袍。”众人:“???”使臣差点晕过去。
谢知鸢适时地表现出更大的惶恐和不解,微微发抖。「他…不杀我了?因为胎记?
还是因为…萧衍?」心音适时响起,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揣测。
宇文烬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。他当然不会杀她,至少现在不会。
一个能让他听到心思、且心思里全是仇敌秘辛的女人,简直是天赐的利器。他要留下她,
撬开她所有的秘密,看看那心音背后,到底藏着什么。
还有那所谓的“主神”…又是什么东西?“既然手脚笨拙,”他开口,
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,“那就留在宫里,好好学学规矩。
什么时候手脚利落了,什么时候再出来见人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全场,
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慌忙低下头去。“带下去。搁在…擷芳殿偏殿,没有朕的命令,
任何人不得探视。”擷芳殿!那是紧挨着皇帝寝宫的一处宫苑,虽非正式妃嫔居所,
却也绝非普通宫女能住的地方!陛下这是…什么意思?满殿皆惊,却无人敢出声质疑。
侍卫领命,这次动作轻了不少,几乎是“请”着谢知鸢离开。谢知鸢低眉顺眼,
柔顺地跟着侍卫转身,在无数道惊疑、嫉妒、探究的目光中,一步步走出这令人窒息的大殿。
转身的刹那,面纱之下,她唇角那抹冰冷的、计谋得逞的弧度,再无掩饰。第一步,成了。
活下来,留在他身边,引起他最大的兴趣和疑心。至于擷芳殿偏殿…那是前世,
宇文烬安置他最感兴趣却又暂时无需给予名分的“玩物”的地方。方便掌控,
也方便…随时毁掉。很好。正合她意。7殿外夜风清凉,吹散殿内浓郁的甜香,
也吹拂起她绯色的裙摆。她抬头,望了一眼北冀皇宫压抑的夜空,星辰黯淡。宇文烬。萧衍。
还有那高高在上的…主神。她轻轻抚过平滑的小腹。我们…慢慢玩。——麟德殿内,
盛宴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继续。陛下似乎恢复了常态,甚至比之前心情还好上些许,
偶尔还会与近臣饮上一杯。但无人敢再真正放松,方才那一幕太过惊悚,
陛下的反应更是匪夷所思。那个泼了陛下酒的舞姬,不仅没死,还被安置在了擷芳殿?
这比陛下当场发作杀人更让他们感到不安。风暴前的宁静,往往最是可怕。宇文烬饮着酒,
看似慵懒,脑海却在飞速运转。那女人的心音暂时消失了,看来只有靠近到一定距离,
或是她情绪极度波动时才能听见。萧衍…他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。天启国的三皇子,
近些年名声极好,宽厚仁爱,礼贤下士,甚至暗中与北冀一些主和派大臣都有所联络,
传递出一种若能登基便可两国修好的信号。若非北冀国内主战派势力根深蒂固,
且他自己更信奉铁血征服,或许还真会被这伪善面孔迷惑。
若那心音为真…宇文烬眼底掠过一丝嗜血的兴奋。那这位“仁德”皇子的皮囊下,
藏着的可是比他这个“暴君”更肮脏丑恶的东西。弑妻杀子,构陷忠良,
为了个女人…用未出世孩子的紫河车做药引?真是…令人作呕,
又令人迫不及待地想撕开那层假面,看他身败名裂、跌入泥沼的模样。
还有那女人提到的“系统”、“主神”…又是什么?某种巫蛊之术?或是域外邪教?
无论是什么,她都注定是他掌中之物。他抬手,招来身后如影子般侍立的内侍监,
低声吩咐了几句。内侍监面无表情地躬身领命,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