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反手把菜扣在我脸上，又给了我几巴掌。老公也不帮我，

反而把冲上来保护我的孩子一把丢出去。而这一切，只是因为我下班回来太热开了空调。

我愤怒不已，指责婆婆太不讲理。老公却快步走上来，拽着我的头发拖到厕所里一阵暴打。

挣扎中，我失手打翻了镜子前的瓶瓶罐罐。婆婆走进来拿手机拍了个朋友圈，

“哎呀都是冤家啊，你看看我们老李家是摊上啥败家媳妇了哦？下班回来摆脸色，

好心好意给她做饭，不合意就把这些瓶瓶罐罐全部摔了。”.01.第二天，

两个姑子就来我家了。她们放下手里的东西，就握着我婆婆的手到沙发上坐下。“妈，

昨天咋了？咋搞成那样了？”我在厨房里做饭，就算是隔着一道门，

我也能感受到她们的指指点点。

厅里还依稀传来点点碎语：“没良心的”、“娶来有啥用”、“看着都作气”、“没儿子”。

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，可我这两个大姑子和婆婆的关系却依旧亲厚。

说实话我也很奇怪，要说婆婆对她们好，从招弟、盼弟这两个名字就可见一二。

更别说彩礼还全被婆婆给私吞了，嫁妆更是只有两床被子。要说是愚孝，

她们明明发现了自己不是婆婆的亲生女儿，还看到了那两张买卖证明不是么？

客厅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大，内容也越来越肆无忌惮。

我听见大姑子用尖锐的声音说：“小弟当真是眼瞎了，找个这种女人当宝，

外边随便薅个癞蛤蟆都不知道比她强多少。”婆婆似乎是叹了口气。

大姑子接着说道：“要我说，连儿子都生不出的女人还能算女人吗？就是个天缺！

亏我们李家还好吃好喝给她养着。

”而我的二姑子也一派瞧不起人的语气：“你们瞅瞅她那死样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。

儿子生不出，钱也挣不到，还得小弟在外面想办法撑住场子。她倒好，还嫌这嫌那。

”我紧紧握住手里的锅铲，把木柄捏得嘎嘎作响。看着锅里冒着热气的菜，我放下锅铲，

拉开一个抽屉，拿出放在最里面的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玻璃瓶。.世事可以难料到什么地步？

大概就是我这样吧。当初我和李常建处对象的时候，无论是他，还是他的家人，

对我都是百依百顺，予取予求。我记得第一次来他们家，李常建的爸爸还在世，

是个皮肤黑黝干巴，拱肩驼背的瘦弱男人。他不善言辞，只会一味地从山里给我找各种野货，

让婆婆给我炖各种有营养的汤。要走的时候，瘦弱不堪的男人拍了拍我的手臂，

说道：“姑娘，要好好的，健健康康的，受啥委屈了别憋着，要告诉我们，

我们替你收拾那小子。”所以后来，即便他爸爸去世，妈妈生病，花光了他家所有的钱，

家里拿不出一分彩礼，我也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。婚后我把嫁妆拿出来修缮了一下老房子，

那时婆婆紧紧握着我的手，满脸的笑意，“淑芬，我们家有福气啊，有你这么个好儿媳，

他爸在下面也能放心了。”房子修完的那天，婆婆还特意去山上挖野笋给我吃。

但不过短短四年，他家所有人都变了一副嘴脸。李常建自从两年前被厂里辞退后，

就一直待在家里。整日除了喝酒打牌，就是骑着他那辆破摩托四处溜达。

他两个姐姐一个嫁给了老家村支书的儿子，一个嫁给了城里的小包工头。

两个姐姐是一心扶弟，什么好东西都往这边拿，但自从我生下女儿后，

这些东西就一点儿都碰不得了。我深吸了一口气，把玻璃瓶放回原位，轻轻关上了抽屉。

恶有恶报，只是时候未到。我利落地炒完菜端出去，垂着头把菜放在几人面前，

不去看那三个女人刻薄的脸，也不去看站在我婆婆身旁，身形浮肿的公公。.02一周前，

我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人。也不能说是人，因为其中一个是我那早已经死了好几年的公公。

而另一个却是我不认识的男人。他们一个紧紧跟着我的婆婆，一个紧紧跟着我的老公，

走到哪跟到哪，不分白天黑夜。晚上睡觉的时候，那个不认识的男人就站在我老公那边，

就算我一直盯着他，他也不会抬头看我一眼。

我看到他那张被黑雾笼罩的嘴似乎一直在说着什么，就壮着胆子凑上前仔细辨认了一下。

听了好几分钟，我听清了对方一直重复的一句话。“李常建，死。李常建，死。李常建，死。

”后来我又找机会跑到我公公旁边听了一下，果然，对方也在重复着：“宋桂花，

死”这句话。我不知道我老公和那个男人之间是什么关系，但既然我公公这么想要我婆婆死，

想必他的死和我婆婆有关系了。我公公是淹死的。说是淹死，其实就是一个小水坑。

大家都说是喝了酒爬不起来了，可葬礼那天我听到一个老人喃喃自语：“李三从来不喝酒啊。

”没人在意他的话，包括我。现在想起，我才将这些事联系起来。.被鬼缠身有什么后果？

我并不在意。嫁过来的第一年，家里的热水器总是时好时坏，每次我洗澡总是放不出来热水。

后来才发现，是我婆婆每次在我洗澡的时候就关掉阀门，美其名曰节约资源。我发了一通火，

但婆婆依旧我行我素，直到后面我被查出来怀孕，她才安分下来。怀孕的时候，

婆婆每隔7天都要给我喝一碗味道奇怪的汤。我想拒绝，却又被婆婆指责难伺候，

不识好人心，于是就忍耐着又喝了几次，结果无意间听到她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说那是送子汤。

我气得回家就掀了她的锅，准备这次一定要在她面前把态度拿出来，

告诉她我不是那么好拿捏的。果然，等婆婆回来看到地上的锅，气得嘴皮直抖，

破口大骂：“张淑芬你不识好歹。”我冷笑一声：“识什么好歹？

喝你这乱七八糟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的汤吗？”婆婆一边手指着我，一边脚蹬着地，

“我这是为你好！你不喝，怎么生得出儿子？”我呸了一声：“儿子？你管我生儿生女，

不管是什么性别都是我的孩子，轮不到你管！”正好这时李常建回来了，

看到一地狼藉问我们是怎么回事。我把汤的事说了出来，

李常建听完后告诉婆婆别再给我喝乱七八糟的东西。从那以后，我过了一段安生日子，

没想到等我生了囝囝后，李常建的态度也变了。嘶。我看着被针戳破的手指，

随意拿纸擦了一下就去哄突然开始哭闹的女儿。.03自从前几天被李常建拖到厕所暴打后，

囝囝像是被吓到了，一直发烧。我带着孩子四处求医，好不容易让烧退下来，

一回家就被迎面而来的玻璃瓶狠狠砸上。“丧门星！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？

”婆婆尖叫着冲上来撕扯我的头发。我下意识弯腰护住孩子，

怀中的孩子却被一股大力往旁边扯去。我擦了擦眼皮上糊着的血，侧身看去，

囝囝被大姑子抱在怀里。见囝囝一直哭闹，大姑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，把她扔到了沙发上。

我伸出双手想抱起囝囝，又被婆婆扯着头发拉倒在地，随后腰间又被狠狠踹了几脚。

我挣扎着说：“什么怎么了？李常建不就是喝酒打牌到处溜达吗？他没回家关我什么事？

”听到我说的话后，婆婆更加生气了，一口唾沫吐在我脸上，“常建那是四处溜达吗？

那是找活计！没他你以为你能享这些福？再说他哪晚没回家过，

偏偏你出去这几天常建也不回来了，现在你回来了，我儿子呢？我儿子去哪了？！

”我用手撑着从地上爬起来，恨恨地看着她：“他那么大一个人，要去哪我能拦得住吗？

你儿子啥脾性你不知道？不就搁哪鬼混呢？”见我神色不善，婆婆直接原地躺在地上，

边滚边哀嚎：“造孽啊，杀人了啊！我李家咋摊上这么个没良心的毒妇啊，害了我儿子啊！

”我不想管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人，往沙发走去抱起女儿，却发现孩子的额头上多了一块淤青。

我动作一顿，扭头看向一直看戏的大姑子。对方也看到了囝囝额头上的淤青，

但却无所谓地撇撇嘴，拿起一旁的包说道：“妈，我走了哈，刚大勇发消息说找到小弟了。

”.李常建死了，被发现在后山杉木林里的旧鱼塘里。捞起来时整个人已经浮肿了，

身上还有许多不知道是螃蟹还是别的虫子啃咬出来的小口。婆婆接到消息后就晕了过去，

几个警察来到家里做笔录。我给孩子盖好被子后，坐在沙发上一一回答警察的问题，

最近这些天的行程也一并说了。做完笔录后，民警正打算撤退，婆婆就醒了。

她凄厉地叫了一声，伸长了手往我的眼睛抠来，一个民警拦住了她。“是你！

是你杀了我儿子！你这个毒妇，不就是不小心打了你几下吗？你竟然这么报复我儿子，

你好歹毒啊！”听到我还被打过，已经走到门口的一个老民警又转身回来，走到婆婆面前，

询问平时我们的夫妻关系如何。“我儿子对她那是好得不能再好了，你们是不知道，

她整天在家里作妖，我儿子都将就着她。但她还不知足，还要我这个老太婆伺候她。

我儿子见不惯就打了她几下，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抱着我孙女就离家出走了，

我儿子就是为了找她才出的事。”说到这，婆婆顿了顿，

随后恍然大悟道：“就是她呀警察同志！肯定是她跟她情夫合伙害了我儿子！

”我神色木然地看着婆婆胡说八道，也不在乎警察扫过来的审视的目光。

婆婆的话显然给了他们新的调查方向，他们问了那个我婆婆嘴里的“情夫”的信息。

听到她说出陈书时这个名字时，我实在忍不住上前说道：“你还有良心吗？

人家陈老师好心来我们这儿支教，不过是见不惯李常建打我，阻拦了几次，

你就这么瞎编排这么个顶好的人，你不怕遭天打雷劈啊？”婆婆听罢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，

“你个不要脸的，你……”老民警上来呵斥道：“再敢动手打人我就把你一起带局子里去！

”婆婆被这话镇住，收回了手。老民警朝我点点头：“情况我们大概都了解了，

后面有消息会通知你们。如果需要的话还请你们配合调查，我们就先走了。”我送走民警，

关上了门。婆婆已经回房间躺下了，我从门口走过，往里瞟了一眼，

浮肿的身影依旧站在一旁。.04李常建的死有了新情况。原来在他死的那天，

他去了镇上的一个理发店。说是理发店，但做的都是关起门的生意。

李常建在那有个相好叫小梅，平时和那些狐朋狗友喝酒的时候都喜欢带着她。可前几天，

小梅查出来怀孕，想找李常建拿钱打胎，李常建不肯，因为他指望着小梅给他生个儿子。

没想到小梅叫来了她的两个堂兄，把李常建拉到破屋子里打了一顿，威胁他拿钱。

李常建给了后，骂骂咧咧地走了。“后面我就没见过他了，我两个哥哥也坐车回老家了，

不可能就因为这个事专门去害他啊？”我坐在椅子上，看着女人不自觉放在肚子上的手。

老民警走过来说道：“目前调查下来就是这么些情况。初步来看，

你老公死那天最后见过他的就是他们三个。鱼塘边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，

如果小梅的两个哥哥也没问题，那么你老公应该就是失足落水的了。”我怔怔地点了点头，

原来有冤魂跟着，那个人真的就会死？见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，

我起身向民警道谢后准备回家，

扭头的时候目光不自觉扫了一眼正在低头抠手的浓妆艳抹的女人，

以及她身后那道满是密密麻麻伤痕的身影。.似乎是被儿子的死打击到了，

婆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床上躺着。我每天定时做好饭菜放在床头柜上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