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咪推开门时,我正把第五杯“生命之水”灌进客户油腻的嘴里。
他含糊地喊着要“最纯的”,妈咪脸上堆着笑,身后却藏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。
当那张我刻在心底七年的脸暴露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下时,我手里的酒瓶差点没握住。
昔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,如今竟穿着廉价的公主裙,成了任人挑选的“商品”。
客户的咸猪手已经伸了过去,我脑子一热,抄起桌上的黑桃A砸了过去,酒液四溅。“王总,
不好意思,”我舔了舔嘴唇,笑得像个**,“这个,我要了。
”01包厢里的音乐戛然而止。碎裂的黑桃A酒瓶在昂贵的地毯上滚了两圈,
金色的酒液混着玻璃碴,像一条丑陋的伤疤。我对面那个脑满肠肥的王总,
脸上还挂着猥琐的笑,只是那笑意凝固了,
几滴香槟顺着他肥厚的下巴滴落在他雪白的衬衫上,晕开一片狼藉。我叫周延,
一个平平无奇的销售,为了拿下眼前这个大客户,我今晚已经快把自己的胃喝穿孔了。
可现在,我只想把这个姓王的脑袋也开个瓢。因为他想染指的,是我藏在心尖上七年的人,
江月初。七年前,她是众星捧月的江家大**,穿着高定礼服在聚光灯下弹奏钢琴,
美得像一轮遥不可及的月亮。而我,只是台下无数仰望者中,最不起眼的一个。现在,
她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公主裙,廉价的蕾丝边磨得她雪白的脖颈微微发红。她低着头,
长长的睫毛在颤抖,双手死死地攥着裙角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“周延!**什么意思?
”王总终于反应过来,一抹脸上的酒水,肥肉堆积的五官拧成一团,显得格外狰狞。
妈咪也吓傻了,赶紧冲过来打圆场,“哎哟王总,周先生,这……这是干什么呀,
有话好好说,别伤了和气。”我没理他们,目光死死地锁在江月初身上。她终于缓缓抬起头,
那双曾经清冷如秋水的眼睛,此刻盛满了震惊、屈辱,还有……我看不懂的绝望。她看着我,
嘴唇动了动,却没发出任何声音。“我说了,”我收回目光,转向王总,
脸上重新挂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笑,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瓶子,“她,我要了。王总,
你换一个玩儿。”我的语气很轻,甚至带着点商量的味道,但王总的脸色却瞬间变得煞白。
他混迹商场多年,自然能听出我话里那不容拒绝的份量。“你……”他指着我,手指都在抖。
“王总,”我拿起桌上另一瓶没开的酒,亲自给他满上,“今天这单子,我签。
利润我再让五个点。这个女孩,给我。这笔买卖,你赚大了。”五个点的利润,
对他们公司来说,是近千万的真金白银。王总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,愤怒、不甘、贪婪,
各种情绪交织。最终,他端起酒杯,一口闷了下去,重重地把杯子砸在桌上。“好!周延,
你够狠!人归你,合同明天就签!”说完,他抓起外套,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。
妈咪长出了一口气,看我的眼神也变了,从刚才的惊慌变成了敬畏和好奇。她挥了挥手,
让包厢里其他人都出去,然后走到我身边,低声说:“周先生,您这……月月是新来的,
不懂规矩,您多担待。”她口中的“月月”,应该就是江月初现在的名字了。
我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,塞进妈咪手里,“今晚,这个包厢,除了她,我谁也不要。
懂?”妈咪掂了掂那沓钱的厚度,脸上的笑容更谄媚了,“懂,懂!周先生您放心,
保证没人打扰您和月月的雅兴。”她说完,冲江月初使了个眼色,便识趣地退了出去,
还体贴地为我们关上了门。巨大的包厢里,瞬间只剩下我和她。空气安静得可怕,
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她依旧站在原地,像一尊脆弱的雕塑,一动不动。我走到她面前,
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。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廉价香水味,
混杂着她本身清冽的体香,形成一种说不出的矛盾气息。“抬起头来。”我命令道。
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,还是顺从地抬起了头。灯光下,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,
和那抹倔强。“江月初,”我伸出手,想碰碰她的脸,却被她猛地偏头躲开。
我的手僵在半空中,有些尴尬。“周先生,”她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厉害,
带着一种自嘲的笑意,“谢谢你替我解围。不过,我和他,又有什么区别呢?不都是客人吗?
”她的话像一根针,狠狠扎进我的心脏。我收回手,**裤兜,掩饰自己的失态。
我掏出烟盒,抖出一根烟点上,深吸了一口,让尼古丁麻痹自己的神经。“区别?
”我吐出一口烟圈,烟雾模糊了我的表情,“区别就是,他想白玩,而我,是花了钱的。
”我看到她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,身体摇摇欲坠。很好,周延,你就是个**。
我心里骂着自己,嘴上却说着更伤人的话:“怎么?江大**当了公主,还想立牌坊?
你开个价吧,今晚,我包了。”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,撕开她伪装的坚硬外壳。我想知道,
她到底经历了什么,才会从云端跌落至此。她死死地咬着下唇,几乎要咬出血来。良久,
她抬起眼,直视着我,那眼神里没有了脆弱,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。“好啊,
”她笑了起来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,“周先生想怎么玩?是让我唱歌,还是跳舞?
或者……玩点更**的?”她一边说,一边伸出手,开始解自己公主裙的肩带。
那廉价的布料顺着她光洁的肩膀滑落,露出一片惊心动魄的雪白。我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02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“停下!”我低吼出声,
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。江月初解开肩带的手顿住了,她抬眼看我,
眼神里带着困惑和浓浓的嘲讽。“怎么了,周先生?嫌我太主动,不够有情趣?
”她好像铁了心要用这种自毁的方式来刺痛我,也刺痛她自己。我一个箭步冲上去,
抓住她的手腕,将那滑落的肩带重新拉回她的肩上。她的手腕冰凉,瘦得硌人,
和我记忆中那个弹钢琴时指尖温润的女孩判若两人。“穿好你的衣服!”我的语气很重。
她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里充满了悲凉。“周延,
你到底想干什么?花了那么多钱把我留下来,又在这里装什么正人君子?
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在想什么吗?”“我在想什么?”我逼近一步,
将她困在我和墙壁之间,几乎是咬着牙问她,“那你倒是说说,我在想什么?
”我们的距离很近,近到我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上,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,摇摇欲坠。
她倔强地仰着头,不让那滴泪落下来。“你想的,和刚才那个王总想的,没什么不同。
无非就是觉得,曾经高不可攀的江家大**,现在成了你们可以随意摆弄的玩物,
很有征服感,不是吗?”“玩物?”我重复着这个词,心口一阵阵地抽痛。
我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。她痛得“嘶”了一声,眉头紧紧皱起,
却依旧不肯服软。看着她这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,我心里的火气和疼惜交织在一起,
几乎要把我烧成灰烬。我松开她的手,后退了两步,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。我怕再靠近,
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。我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支票簿和钢笔,
“刷刷”地写下了一串数字,然后撕下来,递到她面前。“拿着。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江月初垂眸,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,瞳孔骤然收缩。那上面的数字,
足够她还清一笔不小的债务,甚至让她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,都不必再回到这种地方。
她没有接,只是抬起头,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。“什么意思?”“听不懂人话?
”我将支票塞进她冰冷的手里,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,像被电流击中一般,迅速收回。
“这是你今晚的过夜费。从现在开始,到明天早上八点,你属于我。我要你做什么,
你就得做什么。”我故意把话说得极其难听,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施暴者。
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纸,那张纸在她手里仿佛有千斤重。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“第一个要求,”我指了指旁边那张巨大的沙发,“坐到那儿去,不许动,不许说话。
直到我让你开口。”我需要冷静,也需要她冷静。我们之间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,
再多一句**的话,都可能让局面彻底失控。江月初看了我很久,眼神复杂。最终,
她什么也没说,捏着那张支票,默默地走到沙发边,坐了下来。她坐得很直,背脊挺得笔直,
像一株风雨中绝不弯折的白杨,保留着她最后的一点尊严。我转过身,背对着她,
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。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,万家灯火,却没有一盏能照进我此刻的心里。
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。或许是为了保护她,或许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可悲的私心。
我只知道,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个姓王的猪头玷污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
包厢里安静得可怕。我抽完了一整支烟,才慢慢平复下翻涌的情绪。我转过身,
看到她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那里,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。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,
抬起头,与我对视。就在这时,我注意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,那双手曾经保养得宜,
完美无瑕。可现在,她的右手手背上,有一块小小的、不太起眼的烫伤疤痕。
疤痕已经愈合了,留下了一片暗红色的印记,在那片雪白的肌肤上,显得格外刺眼。
那不是弹钢琴的手,那是一双做过粗活的手。我的心,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。“手怎么弄的?
”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。她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把右手藏到了身后,避开了我的视线,
冷冷地吐出两个字:“你管不着。”这反应,反而证实了我的猜测。
就在气氛再次陷入僵局时,包厢的门“砰”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。
刚才那个摔门而去的王总,带着几个满身酒气的男人,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。
他显然是喝多了,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,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:“周延!
**算个什么东西!敢跟老子抢女人!我告诉你,今天这妞儿,老子玩定了!钱,
老子不要了!”他身后那几个男人,一看就是地痞流氓,一个个摩拳擦掌,
眼神不善地在我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。江月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
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我将她护在身后,眼神冷了下来。“王总,
我劝你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出去,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。”“滚?哈哈哈!
”王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,在A市,得罪我是什么下场!
给我上!男的打残,女的留下!”那几个混混狞笑着朝我们逼近。
江月初惊恐地抓住了我的衣角。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,示意她安心。然后,我脱下西装外套,
随手扔在沙发上,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的袖扣。“看来,王总是真的不想体面了。
”我活动了一下手腕,骨节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。下一秒,我动了。
03我没等那几个混混靠近,整个人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,猛地窜了出去。
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黄毛,嘴里还骂骂咧咧的,只觉得眼前一花,
一只拳头就在他的瞳孔里迅速放大。“嘭!”一声闷响,黄毛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
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一样软了下去,鼻血飙得到处都是。剩下的人都愣住了,
他们大概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“销售”,动起手来会这么狠。
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,我已经冲进了他们中间。我没有用什么花哨的招式,每一拳,每一脚,
都简单直接,却又快又狠,招招都往人最疼的地方招呼。肘击咽喉,膝撞腹部,
手刀劈向脖颈。包厢里一时间只剩下骨头与肉体碰撞的闷响,和接连不断的痛苦**。
江月初站在我身后,惊得用手捂住了嘴,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。她认识的周延,
是那个在学校里沉默寡言,甚至有些木讷的学长。她认识的周延,
是刚刚在酒桌上对客户点头哈腰,满脸堆笑的销售。她从来不知道,我还有这样的一面。
不到一分钟,那几个气势汹汹的混混,已经全部躺在地上,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了。
整个包厢,只剩下王总一个人还站着。他脸上的醉意已经被惊恐取代,
两腿筛糠似的抖个不停,裤裆处,一片深色的水渍正在迅速蔓延开来。
我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。我每走一步,他就哆哆嗦嗦地后退一步。
“你……你别过来……”他声音发颤,几乎要哭出来了,“我……我错了……周先生,不,
周爷!我错了!我再也不敢了!”我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温度。
我捡起地上半截碎裂的酒瓶,锋利的玻璃断口在灯光下闪着寒光。我用那尖锐的瓶口,
轻轻拍了拍他肥硕的脸颊。“王总,生意人,最讲究的就是诚信。”我轻声说道,
“你刚才说,合同不签了?”“签!签!我马上签!”他吓得魂飞魄散,点头如捣蒜。
“你说,人你要定了?”我手里的酒瓶又贴近了一分,冰冷的玻璃几乎要划破他的皮肤。
“不不不!是我的错!是我有眼不识泰山!这位**……不,这位仙女,是您的!
我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了!”他哭丧着脸,就差给我跪下了。我看着他这副怂样,
觉得有些无趣。我随手将碎酒瓶扔在地上,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,吓得他又是一哆嗦。“滚。
”我只说了一个字。王总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,
连他那些躺在地上的手下都顾不上了。包厢里再次恢复了安静。我转过身,看向江月初。
她还愣在原地,看我的眼神,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震惊、疑惑、还有……探究。
“你……”她张了张嘴,想问什么,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。正在这时,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。
这次进来的是KTV的妈咪,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安。
她一看到包厢里这满地狼藉的景象,脸色也是一变。但她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对我发难,
反而快步走到我面前,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。“周先生,实在对不起,
是我们安保工作没做好,惊扰到您了。”她的姿态放得极低,甚至带着一丝谄媚,
“您没受伤吧?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?”这一幕,让江月初眼中的困惑更深了。
一个KTV的经理,就算再会看人下菜碟,也不至于对一个普通的销售人员恭敬到这种地步。
除非……这个销售,根本就不普通。我摆了摆手,重新穿上西装外套,
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。“把这里处理干净。另外,今晚的事情,
我不希望有第五个人知道。”“您放心,周先生,我懂。”妈咪点头哈腰地保证,
“我保证把他们的嘴都封严实了。”“还有,”我顿了顿,看了一眼江月初,
“给她结清所有工资,从现在开始,她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了。”“是,是,我马上去办。
”妈咪立刻应下。我不再理会她,走到江月初面前,向她伸出手。“走吧,我带你离开这里。
”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江月初看着我伸出的手,迟疑了。
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。今晚发生的一切,都超出了她的认知。这个叫周延的男人,
到底是谁?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又为什么要帮她?一个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。
她没有握住我的手,而是自己站直了身体,默默地跟在我身后。我也不在意,
收回手**兜里,率先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包厢。走廊里灯红酒绿,靡靡之音不绝于耳,
与我们两人之间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我带着她,穿过一条条走廊,坐上专属电梯,
直达地下停车场。我按了下车钥匙,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闪了闪灯。江月初的脚步,
停住了。她再不谙世事,也认得这辆车的价值。这绝不是一个普通销售能开得起的车。
她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我,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。“周延,你到底是谁?
”04我拉开车门,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,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上车吧,
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江月初站在原地没动,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固执。
她今晚受到的冲击太多了,已经无法再轻易相信任何人。我看着她,心里叹了口气。我知道,
如果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,她今天恐怕是不会跟我走的。“我和这家KTV的老板,
有点交情。”我半真半假地解释道,“至于这辆车,是我老板的,今天谈生意,
临时借来充充场面。”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,但至少能暂时打消她一部分疑虑。
一个能和这种销金窟老板有交情,还能借到老板宾利的人,
身份自然不会只是个小销售那么简单。江月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。
最终,她还是拉开车门,坐了进去。车子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场,汇入了城市的车流。
车厢里很安静,只有空调系统发出的轻微声响。我没有开音乐,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,
只是专心地开着车。我能感觉到,身边的江月初一直很紧张。
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那个小小的手包,身体坐得笔直,和柔软的真皮座椅之间,
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。我从后视镜里,能看到她苍白的侧脸。她一直看着窗外,
看着那些飞速倒退的霓虹灯,眼神空洞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我注意到她手里那个手包,
是一个早就过时了的款式,甚至有些磨损。还有她那个手机,
也不是她以前用的那种最新款的、镶着钻的定制机,而是一款很普通的国产手机,
屏幕上甚至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。这些细节,都像针一样,一下下刺着我的心。江家,
到底出了什么事?车子穿过大半个城区,最终,在一个老旧的街口停了下来。
这里没有高楼大厦,没有璀璨的霓虹,只有几家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店,
和来来往往的、充满了烟火气的行人。我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“老李记面馆”门口。
“下车吧。”我说。江月初解开安全带,有些疑惑地看着窗外这家破旧的小店。她不明白,
我为什么会带她来这种地方。“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?”我看着她,
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,“进去,或许你就知道了。”我率先下了车,
推开了面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。一股混合着骨汤和面香的热气扑面而来。店里不大,
只有五六张桌子,墙壁被油烟熏得有些发黄。现在已经过了饭点,
店里只有一个穿着围裙的大叔在擦桌子。“小周来啦!”李大叔看到我,露出了憨厚的笑容,
“今天想吃点啥?还是老样子?”“嗯,老样子,两碗。”我熟稔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江月初跟在我身后,有些局促地走了进来。她看着这间小小的面馆,眼神里流露出茫茫然。
直到,她的目光落在了墙上那面挂满了照片的软木板上。那上面贴满了老板和食客们的合影,
其中一张,已经有些泛黄。照片上,是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少女。
男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,笑得有些腼腆。女孩穿着同样的校服,扎着高高的马尾,
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,笑靥如花。那个女孩,是十七岁的江月初。而那个男孩,
是十八岁的我。江月初的身体,猛地一震。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,仿佛要把它看穿。
“想起来了?”我看着她,轻声问道。她缓缓地转过头,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。
震惊、恍然、还有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委屈。“是你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
“那个……请我吃面的学长?”七年前的那个雨天,她因为和家里吵架,没带钱也没带伞,
狼狈地躲在这家面馆的屋檐下。是我,当时那个沉默寡言、毫不起眼的学长,走进去,
为她点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,然后把自己的伞,默默地留给了她。那是我和她之间,
唯一的一次交集。我以为她早就忘了。没想到,她还记得。
05李大叔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走了过来,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。“姑娘,
你可好久没来啦!”李大叔把其中一碗面放在江月初面前,笑呵呵地说,“我可记得你,
当年那个最喜欢加醋的小姑娘。”江月初看着眼前的面,白色的面条,褐色的浓汤,
几片卤得恰到好处的牛肉,还有一撮翠绿的葱花。和七年前那一碗,一模一样。她的眼眶,
一下子就红了。“李叔,您还记得我。”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。“那当然,
小周隔三差五就来,每次都坐这个位置,看着你们那张照片发呆,我想忘都忘不了啊。
”李大叔口无遮拦地说道。我的脸颊有些发烫,尴尬地咳嗽了一声,“李叔,话有点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