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老板,被太子爷当狗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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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往天台的楼梯间里,只有我急促的脚步声和更加急促的心跳声在回响。晚宴的喧嚣被厚重的防火门隔绝在外,这里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。

“天台见。”

顾言的这条信息,像一枚投入湖心的石子,在我脑海里激起千层浪。

他发现我了?他看到了我在窗边窥探?还是说,这只是一个巧合,他有别的事情要吩咐我?

无数种可能性在我的脑中飞速旋转,每一个都让我手心冒汗。我不是怕他,我是怕我的“屠龙行动”在刚看到龙鳞的时候就宣告失败。我投入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,绝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林晓,你是专业的。你不是来追星的,你是来挖料的。越是危险的时刻,就越要保持镇定。我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预案。如果他质问,我就装傻到底,扮演一个忠心耿耿的、什么都不知道的助理。如果他试探,我就用专业素养来应对,将一切都归结于“工作需要”。

推开天台沉重的铁门,一股夹杂着都市霓虹气息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,吹得我一个激灵。

顾言就站在天台的边缘,背对着我。他换下了那身精致的礼服,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,夜风将衬衫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。他眺望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,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寂。

听到我的脚步声,他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开口:“把门关上。”

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温和,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冷意。我依言照做,铁门“哐当”一声合上,将我与他彻底锁在了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。

我走到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,恭敬地开口:“顾老师,您找我?”

他终于缓缓转过身。

天台的光线很暗,只有远处霓虹灯的光晕模糊地勾勒出他的轮廓。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投射过来的、极具压迫感的目光。那是一种审视,一种剖析,仿佛要将我里里外外都看个通透。

平日里那个温润如玉的顾言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、带着危险气息的男人。

原来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。我心想,这就有意思了。

“林晓,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,“你入职多久了?”

“算上今天,一共十三天。”我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
“十三天。”他重复了一遍,像是咀嚼着这个数字,“时间不长,你倒是什么都敢做。”
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他果然是在说袖扣的事。

我没有慌乱,而是微微低下头,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:“顾老师,对不起。是我自作主张了。只是我看您今天这套造型,觉得原配的袖扣太过张扬,与您内敛的气质不符,所以才……”

“气质?”他轻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,“你一个刚来不到半个月的助理,就这么了解我的气质了?”

“我……”我故意表现出几分慌乱和委屈,“我只是想把工作做得更好。我看过您过去所有的红毯造型,分析过您的穿搭喜好。我认为,细节决定成败,配饰的选择也是助理工作的一部分。”

我将一切都推到了“工作”上,这是最安全的盾牌。

顾言沉默地看着我,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伪。天台上的风越来越大,吹得我有些站不稳。

“酒店房间的深度除螨,是你安排的吧?”他忽然问了另一个问题。

我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:“是的。我查资料时无意中看到,说您对粉尘有些敏感。”

“我睡前喝的牛奶,也是你特地换成了脱脂的?”

“全脂牛奶可能会引起肠胃不适,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状态。”我依旧用工作的口吻回答。

他一步步向我走来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。他最终停在我面前,距离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、混合着酒气和冷风的清冽气息。

“你很能干,林晓。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目光锐利如刀,“能干到……让我觉得不安心。”

我心脏狂跳,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:“顾老师,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职责。如果您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,或者越界了,您可以随时指出来,我立刻改正。”

我把自己放在一个绝对服从的位置上,不给他任何发作的借口。

“越界?”他忽然伸出手,捏住了我的下巴。他的手指很冷,力道却大得惊人。我被迫抬起头,直视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。

在这一刻,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神。那里面没有愤怒,没有质问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,以及寒潭下隐藏着的、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疲惫。

“那你告诉我,”他盯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问,“刚才,在楼下花园里,你看到了什么?”

来了。

终极问题终于来了。

我的大脑飞速运转,零点一秒之内就做出了决定。不能承认,承认就等于暴露。但也不能完全否认,那会显得心虚。

我迎着他的目光,眼神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无辜:“花园?对不起顾老师,我刚才一直在休息室旁边的茶水间给您准备温水。宴会厅人多声杂,我怕您说太多话嗓子会不舒服。我……没有去过花园。”

我说得极为诚恳,连我自己都快要信了。

顾言的眼睛像X光一样在我脸上扫射,不错过任何一丝微表情。我强迫自己放松,眼神清澈,坦然无惧。

良久,他松开了手,那股压迫感也随之消散。

他转过身,重新望向远方的夜景,声音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温和,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:“是吗?那可能是我记错了。”

我暗自松了一口气,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。

但他接下来的话,却让我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
“林晓,你是个聪明人。”他说,“聪明人,应该知道什么叫‘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’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我立刻应道。

“不,你不明白。”他摇了摇头,侧过脸看着我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,“真正聪明的人,不是什么都不看,什么都不听。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当瞎子,什么时候该当聋子。并且,还能在需要的时候,帮我把别人的眼睛蒙上,把别人的耳朵堵上。”

我心中巨震。

我瞬间明白了。他根本不信我什么都没看到。他叫我上来,不是为了开除我,也不是为了警告我。

他是在给我递一份新的“投名状”。

他看穿了我的能力和野心,也看穿了我“不是粉丝”这个身份背后的利用价值。他不需要一个只会端茶倒水的保姆,他需要一个能替他处理“脏活”的“清道夫”。

这是一个巨大的堵伯。他赌我足够聪明,也足够贪心,会接下这份危险的工作。而我,如果接了,就能顺理成章地进入他的核心圈,接触到他最深的秘密。

巨大的风险,也伴随着巨大的机遇。

“顾老师,”我抬起头,目光坚定地看着他,“我不够聪明,但我足够专业。专业的意思是,客户的需求,就是我的工作指南。您只需要告诉我需要达成什么目标,执行过程中的所有问题,都由我来解决。包括,如何处理多余的眼睛和耳朵。”

我的回答,无疑是交上了一份满分的答卷。

顾言看着我,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。那笑容很淡,却像冰雪初融,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。

“很好。”他说,“从明天起,你不仅是我的生活助理,也是我的特别助理。薪水翻三倍。华姐那边,我会去说。”

“谢谢顾老师。”

“以后别叫我顾老师,叫我顾言。”

他丢下这句话,便转身离开了天台,留下我一个人在冷风中,消化着这短短十分钟内发生的、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我赢了。我不仅保住了我的卧底身份,还成功升级,打入到了敌人内部。

从这一刻起,我不再是那个在外围打探消息的狗仔,我成了离真相最近的那个人。

回到家,我洗了个热水澡,却毫无睡意。我打开那个“屠龙行动组”的微信群,在里面输入一行字:

“龙,比想象中更复杂。他不是被困的猎物,他是棋手。”

第二天,我的工作内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华姐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,但没有多问什么,只是将一些原本由她或执行经纪人负责的、更为私密的行程对接工作交给了我。

顾言对我,也少了几分客套的疏离,多了几分默契的信任。他会直接告诉我他的喜好,而不是让我去猜。他会在片场休息时,偶尔和我聊几句关于剧本的看法。

一切都像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,但我知道,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到来。我在等,等他给我下达第一个“特别任务”。

这一等,就是一周。

这一周里,苏铭没有再出现,仿佛那一晚的冲突只是一场幻觉。顾言也绝口不提那个名字,他像一个精密的机器,完美地执行着自己的工作。

直到周五下午,顾言结束了一天的拍摄,在回程的车上,他忽然开口:“林晓,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,私事。”

我立刻坐直了身体:“您说。”

“我母亲下周生日,我想送她一幅画。”他看着窗外,语气平淡,“我听说国内有个叫‘墨山’的画家,画风清雅,她应该会喜欢。你去想办法,无论什么代价,帮我求一幅他的画。记住,要快,而且要绝对保密,不能通过任何圈内的人。”

墨山?

这个名字很陌生。我立刻记在备忘录里,点头道:“好的,我马上去办。”

回到家,我第一时间就开始调查这个“墨山”。我几乎动用了我所有的信息渠道,得到的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。这个画家异常低调,从不接受采访,没有公开照片,画作也只在极小众的圈子里流通,千金难求。所有线索都指向,他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隐士。

一个当红顶流,怎么会知道如此冷门的画家?还指名道姓地要他的画?

直觉告诉我,这件事不简单。

我没有放弃,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挖掘。我查阅了所有购买过“墨山”画作的收藏家名单,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。经过整整两天不眠不休的排查和信息比对,我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艺术品拍卖记录里,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。

那场拍卖会的买家,是盛世集团旗下的一个艺术基金会。而经手人,落款的名字是——苏夫人。

苏铭的母亲!

这个发现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。

我立刻调转方向,开始深挖苏家的背景。很快,一条更让我震惊的信息被我挖了出来。

苏铭的母亲,本名文岚,在嫁入苏家之前,曾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国画才女。而她当年的笔名,就叫——墨山。

所以,根本没有什么隐世的男性画家“墨山”。“墨山”就是苏铭的母亲本人!她在婚后便封笔,不再创作,所以外界才对她知之甚少。

我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,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
顾言让我去求一幅“墨山”的画,送给他自己的母亲。这从头到尾,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。

他真正的目的,是想通过我,去向苏铭的母亲求一幅画。

送礼的对象,根本不是他的母亲,而是苏家!

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一幅画,代表着什么?是求和?是**?还是某种更深层的、我无法理解的交易?

顾言,你到底在下怎样一盘棋?

我看着电脑屏幕上苏夫人温婉的照片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,瞬间蔓延至全身。我以为我拿到了进入棋局的门票,却没想到,自己从一开始,就已经是被他算计在内的一颗棋子。而我,甚至连这盘棋的规则都还没摸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