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森第一次注意到晓辉，是在公司三楼走廊的拐角处。

那天晨光正好，透过落地窗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，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。潘森抱着一叠文件匆忙赶往会议室，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个人。

“抱歉。”潘森下意识地说道，抬头时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。

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，穿着合身的浅蓝色衬衫，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。最吸引潘森的是他的笑容——不是职业性的假笑，而是从眼底溢出的、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事物般的真诚笑意。

“没关系，潘经理。”对方微微点头，侧身让开道路。

潘森有些惊讶：“你认识我？”

“市场部的潘经理，谁不认识呢？”男人依然笑着，声音温和而有磁性，“我是财务部新来的晓辉。”

这就是他们的初遇。简短、平常，却让潘森一整天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双带笑的眼睛。

之后几周，潘森发现几乎每次在公司遇到晓辉，对方都会朝他露出那种特别的微笑。不只是在走廊上，在食堂、电梯间、甚至公司门口的咖啡店，晓辉总会恰好出现，然后投来一个让潘森心跳漏半拍的笑容。

“你说财务部的晓辉？”某天午餐时，潘森装作不经意地向同事打听。

“对啊，上个月刚从分公司调来的。听说业务能力很强，人也很nice。”同事喝了口咖啡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：“哦对了，他好像和你同路哦，我看到过他几次从你家那个小区出来。”

潘森心里微微一动。

那天之后，潘森开始更加留意晓辉。他发现晓辉总是最早到办公室的那批人之一，喜欢喝美式咖啡，午休时常常一个人戴着耳机看电脑，下班准时离开，很少参加同事间的聚会。

越是观察，潘森越是好奇。而晓辉每次遇到他时的那个笑容，也一如既往地持续着。

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天，潘森在公司楼下便利店躲雨，恰好遇见买伞的晓辉。

“潘经理，没带伞吗？”晓辉问道，眼里仍是那熟悉的笑意。

“早上出门还是晴天。”潘森有些无奈地耸肩。

晓辉犹豫了一下：“要不...我送您一段？听说我们住得挺近。”

于是那天，潘森第一次坐上了晓辉的车。一辆黑色的SUV，内饰整洁得几乎不像常用车，车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清香。两人一路上聊了些工作琐事，气氛不算热络却也不尴尬。

到达小区时，雨刚好小了些。潘森道谢后正要下车，晓辉忽然开口：

“潘经理，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...你长得很像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。”晓辉说着，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，“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。”

潘森怔了怔，随即明白过来：“所以你每次看到我才...”

“抱歉，是不是有点奇怪？”晓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，“我知道这样盯着人笑不太礼貌，但就是忍不住想起他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潘森嘴上这么说，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。

原来那笑容不是给他的，而是给一个记忆中的人的。

那次之后，他们在公司遇到时依然会点头致意，但晓辉不再那样对他笑了。潘森本以为这会让自己轻松些，却反而感到若有所失。

又过了一个月，分公司项目急需支援，潘森被外派处理紧急事务，这一去就是四个月。

期间他偶尔会想起晓辉和那个含义特殊的笑容，但繁忙的工作很快淹没了这些思绪。直到项目结束回到总公司，潘森才再次注意到那个财务部的身影。

晓辉似乎瘦了些，发型也换了，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。当他们再次在走廊相遇时，晓辉只是礼貌性地点头，眼里再无当初的光芒。

潘森感到心里某处空了一块。

那天晚上，潘森做了一个决定——他要主动联系晓辉。不是作为那个“大学好友”的替代品，而是作为潘森自己。

第二天一早，潘森通过公司内部系统找到了晓辉的微信，发送了好友申请。

“我是市场部潘森，有事请教。”附言里他这样写道。

十五分钟后，申请通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