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重案六组之心灵相通谜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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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,重案六组的办公室就飘满了咖啡味。不是什么好咖啡,就是楼下小卖部买的速溶,开水一冲,带着股焦苦味,却能把人从熬夜的疲惫里拽出来。季洁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,面前摊着一沓信的复印件,晨光透过玻璃照在纸上,把那些娟秀的字迹映得有些发虚。她手里捏着支黑色水笔,笔尖悬在纸上,时不时在“我们的心跳是一样的”这句话旁边画个圈,眉头就没松开过。

办公室里很吵,键盘敲击声、电话**、还有老郑跟技术科打电话的声音混在一起,可季洁像是没听见,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复印件,连田蕊端着咖啡走过来都没察觉。

“洁姐,你都看一早上了,眼睛不酸啊?”田蕊把一次性咖啡杯轻轻放在季洁桌角,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滴在桌面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她今天穿了件粉色衬衫,领口的白色领带系得整整齐齐,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,脸上带着刚入职没多久的小姑娘特有的朝气,“我刚去技术科送文件,顺便问了下,那些信上除了林慧的指纹,还真有另一个人的,就是数据库里没匹配到,估计是没犯过案的。”

季洁这才抬起头,眼里带着点红血丝——昨晚她在局里待到后半夜,就靠在椅子上眯了两小时。她拿起咖啡杯,抿了一口,速溶咖啡的苦味顺着喉咙往下滑,让她精神了点。“江汉呢?昨晚让他去查林慧的社会关系,有消息吗?”

“江汉哥一早就去张磊公司了。”田蕊拉了把椅子坐在季洁对面,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,翻开记着的那页,“我昨晚在局里查了林慧的档案,她三年前跟张磊离的婚,张磊是做建材生意的,听说离婚的时候闹得挺凶——林慧说张磊有家暴倾向,还提交了医院的诊断证明,最后法院把房子判给了林慧,张磊分了大部分存款。离婚后张磊一直没再婚,还总去林慧家楼下堵她,林慧报过两次警,都是调解了事。”

季洁点点头,手指在复印件上轻轻敲着:“邻居听见的争吵声,说不定就是林慧和张磊。但张磊要是真想杀人,犯不着大白天去吵架,晚上再动手——太容易引怀疑了。”她又把目光落回信上,指着其中几句:“你看这些话,‘你坐在沙发上哭的时候,我也在哭’‘你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,我也在看着同一个方向’,写这些信的人,不光了解林慧的生活,还知道她的情绪变化,甚至知道她在家的样子。”

“那会不会是跟踪狂啊?”田蕊托着下巴,眼睛睁得圆圆的,“我之前看案例,有的跟踪狂就喜欢偷偷观察受害者,还模仿受害者的笔迹写信,假装跟受害者‘心灵相通’,想让受害者注意到自己。”

季洁没立刻反驳,只是拿起最下面的一封复印件——这封信比其他的都厚,边缘也更整齐,像是被人特意整理过。她记得昨晚在林慧家看到原件时,信封比其他的鼓,当时没来得及细看,现在看复印件,才发现信纸旁边还印着个模糊的矩形痕迹。“原件里好像夹了东西,我昨晚没注意……”她一边嘀咕,一边起身想去物证室,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办公室的门“砰”一声被推开。

大曾拎着个文件夹走进来,脸色不太好,额头上还带着点汗——他大概是跑着过来的。“张磊那小子,有不在场证明!”他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放,声音有点大,引得周围同事都看了过来。他压低声音,接着说:“我早上跟江汉去了张磊公司,查了他昨晚的行踪。八点到九点,他正在会议室开董事会,十几个人都能作证,中途就去了趟洗手间,也就两分钟,根本不可能从公司赶到南锣鼓巷。”

季洁皱起眉:“那他承认昨天下午跟林慧吵架了吗?”

“承认了。”大曾拉开椅子坐下,拿起田蕊桌上的凉水喝了一口,“他说昨天下午三点多去找林慧,想跟她复合,说自己这几年改了不少,还带了礼物。林慧不领情,跟他吵了起来,说再骚扰她就去法院告他。张磊说他气不过,骂了几句就走了,去公司开会了。”

“礼物呢?”季洁追问。

“他说扔了。”大曾撇撇嘴,“我让江汉去查他昨天下午的行踪,看看有没有人看见他扔礼物,或者去林慧家附近。”

季洁走到窗边,推开一点窗户,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吹进来,吹得她额前的碎发飘了飘。窗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,公交车、出租车、自行车挤在一起,喇叭声此起彼伏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玻璃,心里琢磨着:张磊有不在场证明,那昨晚八点到八点半之间,谁在林慧家?凶手为什么要留下那些信?还有林慧手心的“影”字,到底是什么意思?

“洁姐!”田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,带着点兴奋,“技术科刚发消息过来,说在林慧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!里面好像有不少文件,技术科的人正在破解,说最快中午能出结果。”

季洁转过身,眼里闪过一丝光亮——林慧是自由撰稿人,电脑里肯定有不少工作文件,那个加密文件夹说不定藏着她的秘密,比如和写信人的联系,或者……和“影”有关的线索。“你跟技术科说,优先破解那个文件夹,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们。”她顿了顿,又看向大曾:“大曾,你去运营商那边查一下林慧最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和短信,重点查那些没有备注名字、通话时间比较长的号码,还有凌晨或者深夜的通话。”

“没问题。”大曾拿起文件夹,又灌了口凉水,转身快步走了出去。

季洁回到办公桌前,重新拿起那些信的复印件,一页一页仔细看。前面的信大多是记录林慧的日常情绪,比如“今天又没写出东西,很烦躁”“楼下的猫又来要吃的,很可爱”,可到了最后几封,语气突然变了,开始出现“我们该结束这一切了”“只有这样才能永远在一起”之类的话。她的目光停在最后一封信的结尾——“明天,我们会永远在一起。”这句话的字迹比其他的都用力,“永远”两个字的笔画都把纸划破了,透着股决绝的劲儿。

“明天……”季洁喃喃自语,手指在“明天”两个字上轻轻划过,“林慧是昨晚八点多死的,那信里的‘明天’,就是今天?”

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——如果写信的人把“明天”当成和林慧“永远在一起”的日子,那今天会不会还有动作?林慧已经死了,写信的人会不会找别人?或者……还有什么没完成的事?

季洁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,拨给江汉。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,里面传来江汉的声音,带着点气喘:“洁姐,我刚到林慧家附近的物业,正调监控呢,怎么了?”

“江汉,别调监控了!”季洁的声音有点急,“你现在立刻去林慧家附近的胡同里转悠,注意看有没有可疑的人,特别是……穿着米白色真丝睡袍的女人!”

“米白色真丝睡袍?”江汉的声音带着疑惑,“跟林慧昨晚穿的一样?为什么突然找这个?”

“没时间解释了,你赶紧去!”季洁的心跳得有点快,“注意安全,一旦发现可疑情况,别惊动对方,立刻跟我们汇报!”

挂了电话,季洁把桌上的复印件往文件夹里一塞,抓起椅背上的风衣就往外走。田蕊连忙跟上来:“洁姐,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
“那封信里写着‘明天,我们会永远在一起’,林慧昨晚死了,‘明天’就是今天。”季洁一边穿风衣一边说,脚步没停,“我担心写信的人今天会有动作,说不定就在林慧家附近。”

田蕊一听也急了:“我跟你一起去!”

两人刚走到办公室门口,就碰到了正要进来的大曾。“你们干嘛去?”大曾看着她们着急的样子,问道。

“江汉在林慧家附近发现可疑情况,我们去看看。”季洁简短地解释,“你跟我们一起,开车快。”

大曾也没多问,转身就往停车场走:“我的车在楼下,走!”

三个人快步跑到停车场,大曾打开车门,季洁坐副驾,田蕊坐后座。车刚开出去,大曾就把油门踩到底,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。路上的车很多,大曾不断变道超车,喇叭声此起彼伏。季洁坐在副驾,手紧紧攥着安全带,目光盯着前方的路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

“洁姐,你说那个穿米白色睡袍的女人,会不会就是写信的人?”田蕊在后座问道,声音有点紧张。

“有可能。”季洁点点头,“也有可能是跟林慧有关的人,比如……亲戚或者朋友?但为什么要穿跟林慧一样的睡袍,还拿着刀?”

她想起昨晚在林慧家看到的那本丢失的书——书架上少的那本书,是林慧自己写的散文集,叫《影子里的我》。当时没觉得奇怪,现在想来,那本书会不会是被凶手拿走了?书里有没有什么秘密?

就在这时,季洁的手机响了,是江汉打来的。她立刻接起:“江汉,怎么样?有发现吗?”

电话里传来江汉压低的声音,带着点紧张:“洁姐,我在林慧家对面的胡同里发现一个女人,穿的就是米白色真丝睡袍,手里还拿着一把刀,银色的,看起来很薄!她就站在胡同口的老槐树下,好像在等什么人!”

季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:“别惊动她!我们还有十分钟到,你跟她保持距离,注意观察她的动作!”

挂了电话,季洁对大曾说:“再快点!江汉在林慧家对面胡同发现目标,手里有刀!”

大曾咬了咬牙,又踩了一脚油门,车的速度更快了。窗外的街道飞驰而过,季洁看着那些熟悉的建筑,心里却越来越沉——那个女人到底是谁?她为什么要拿着刀在林慧家附近等?她和林慧的死,到底有什么关系?

十分钟后,车终于到了南锣鼓巷附近。大曾把车停在离胡同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,三人下车,轻手轻脚地往胡同口走。江汉从胡同里探出头,冲他们比了个手势,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槐树。

季洁顺着江汉指的方向看去——老槐树下站着一个女人,背对着他们,穿着米白色真丝睡袍,头发披在肩上,长度和林慧差不多。她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刀,刀身被阳光照着,闪着冷光。她就那么站着,一动不动,像是在看林慧家的方向。

“怎么办?”田蕊压低声音问,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铐。

季洁皱着眉,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——她的身形和林慧有点像,但好像更瘦一点。“江汉,你从左边绕过去,堵住她的后路。大曾,你跟我从正面过去,注意她手里的刀。田蕊,你留在后面,随时准备支援。”

几人点点头,按照计划行动。江汉猫着腰,从旁边的小巷子绕了过去;季洁和大曾则慢慢从胡同口往里走,脚步很轻,尽量不发出声音。

离女人还有几米远的时候,季洁停下脚步,轻声说:“这位女士,我们是重案六组的警察,麻烦你把手里的刀放下,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
女人听到声音,身体明显僵了一下,缓缓转过身。

季洁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这个女人的脸,竟然和林慧长得一模一样!

女人的脸色很苍白,嘴唇没有一点血色,眼睛里满是恐惧,手里的刀微微颤抖着。看到季洁和大曾,她往后退了一步,声音带着哭腔:“你们……你们别过来!我没杀人!我真的没杀人!”

“没杀人?”大曾往前迈了一步,声音沉稳,“那你为什么穿着林慧的睡袍,手里还拿着刀?你是谁?”

女人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,刀从手里掉在地上,发出“当啷”一声。“我是林薇……林慧是我姐姐……”她蹲下身,双手抱住头,肩膀不停地发抖,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是姐姐让我来的……”

季洁捡起地上的刀,刀身很薄,和法医判断的凶器类型一致,但上面没有血迹。她蹲下身,看着林薇:“你说林慧让你来的?她让你来做什么?”

林薇抬起头,眼泪把脸上的妆都花了,看起来很狼狈:“昨天下午,姐姐给我打电话,说她很害怕,让我今天早上来她家附近等她。她说……她说张磊要杀她,让我拿着刀保护她……可我刚才到这儿,就看到好多警察,才知道姐姐死了……”

“你昨天下午和林慧通电话的时候,她有没有说别的?比如张磊要怎么杀她,或者她有没有提到其他人?”季洁追问。

林薇皱着眉,努力回忆着:“姐姐就说她很害怕,让我一定要来,还让我穿这件睡袍……她说这样张磊看到会以为是她,会害怕……”她指了指身上的睡袍,“这件睡袍是姐姐去年生日我送她的,一模一样的还有一件,在我家……”

大曾站起身,对季洁使了个眼色——林薇的话听起来像是真的,但需要核实。季洁点点头,对林薇说:“你先跟我们回局里,把事情说清楚。如果你没杀人,我们不会冤枉你。”

林薇点点头,慢慢站起身,还在不停地哭。江汉从后面走过来,拿出手铐,轻轻给林薇戴上——他特意把手铐调松了点,怕弄疼她。

几人往胡同口走的时候,季洁回头看了一眼林慧家的方向——窗户紧闭,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可她心里知道,这起案子远没结束。林薇虽然来了,但她看起来不像凶手;张磊有不在场证明;那个写信的人还没找到。还有林慧手心的“影”字,加密文件夹里的内容,丢失的那本书……所有的线索都像一团乱麻,等着她们去解开。

坐在回局里的车上,林薇靠在椅背上,眼泪还在流。季洁看着她,心里琢磨着:林薇说林慧让她穿这件睡袍,是为了吓唬张磊?还是有别的目的?林慧为什么不直接报警,反而让妹妹来保护她?这里面,肯定还有她们不知道的隐情。

车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强,可季洁的心里却像是还笼罩着昨晚的雨雾,一片迷茫。她知道,要想揭开真相,还得从林薇身上找突破口,还有那个神秘的写信人——“我们是相通的”,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