撕碎婚书?那我便撕碎你的一切

开灯 护眼     字体:

林薇回来得很晚,接近凌晨一点。

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,带着一种轻快的、心满意足的疲惫。门开了,浓郁的香水味混着淡淡的酒气先一步涌了进来。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,赤着脚踩在地板上,像只慵懒的猫,哼着不成调的曲子。

“默默?”她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沙哑,摸索着墙壁想去开大灯,“还没睡呀?黑灯瞎火的……”

“啪。”

我按亮了沙发旁的落地灯,昏黄的光线瞬间驱散了一小片黑暗,也照亮了我坐在沙发深处的身影。我手里捧着一本摊开的书,目光平静地落在书页上,仿佛刚才只是沉浸其中。

林薇被突然的光线刺得眯了下眼,看到我,脸上立刻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,带着三分醉意七分得意。她脚步有些虚浮地晃过来,一**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,身体软软地靠向我,带着温热的体温和浓郁的香气。

“累死我了……”她嘟囔着,把头搁在我肩膀上,发丝蹭着我的脖子,“跟莉莉她们喝了两杯……新开的那个酒吧,氛围真不错!就是酒有点贵……”她说着,似乎想起什么,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,带着一种施舍般的炫耀,“对了,给你带了礼物!”

她伸手去够那个被她随手丢在沙发扶手上的精致礼品袋,正是昨天那个印着大牌Logo的袋子。她从里面拿出那个盒子,打开,拎出那条深蓝色的领带。

“喏!好看吧?Burberry的新款!我一眼就看中了!觉得特别配你气质!”她把领带往我脖子上一比划,动作亲昵自然,眼神里没有丝毫闪躲,只有献宝似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,仿佛在观察我的反应。

我垂眸看着那条深蓝色的、带着冰冷光泽的领带,冰凉的丝质布料贴着我的皮肤。脑海里瞬间闪过监控画面里,陈浩脖子上那条同款不同色的领带。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窒息感汹涌而来,又被我强行压下去,化作眼底更深的寒潭。

“嗯,挺好看。”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,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、被取悦后的温和。我抬手,轻轻拂开她拿着领带的手,“不过你知道的,我平时不怎么穿正装。放着吧,以后也许用得着。”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。

林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,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。她撇撇嘴,带着点撒娇的埋怨:“哎呀,人家特意给你买的嘛!花了好多钱呢!你这人,真没情趣!”她把领带胡乱塞回盒子,丢在茶几上,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

她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曲线毕露:“累死了,浑身黏糊糊的,我去洗澡。”她趿拉着拖鞋,摇曳生姿地走向浴室,嘴里还哼着刚才那不成调的歌。

浴室门关上,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。

我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,只剩下冰冷的死寂。目光扫过茶几上那个装着“礼物”的盒子,像在看一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。我站起身,走到卧室门口,没有进去,只是倚着门框,像一个耐心的猎人,静静等待。

水声停了。片刻后,浴室门打开,蒸腾的水汽裹挟着更浓郁的沐浴露香气涌出来。林薇裹着浴巾走出来,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,脸颊被热气熏得绯红,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。她径直走向梳妆台,那里是她每晚雷打不动的“保养圣地”。

她哼着歌,心情似乎并未受我冷淡态度的影响。拿起卸妆棉,熟练地卸掉残妆,露出素净的脸。然后,她拿起那瓶昂贵的、乳白色的精华液——我精心处理过的那一瓶。

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缓慢,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,锁定在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上。

她拧开滴管盖,熟练地吸取了小半管精华液。乳白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滴管里晃动。她微微仰起头,将冰凉的液体均匀地点在额头、脸颊、下巴,然后用指腹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,缓缓打圈**开来。

一下,两下……精华液迅速被吸收,皮肤看起来似乎更加水润光泽。林薇闭着眼,享受着护肤的愉悦感,嘴里还哼着歌。

几秒钟过去,半分钟过去……一分钟过去……

林薇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。她微微蹙起了眉头,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劲。

“嘶……”她轻轻吸了口气,手指停在右侧脸颊上,揉了揉,“怎么……有点刺刺的?”

刺感开始蔓延,从最初接触的点,迅速扩散到整个涂抹区域。不是强烈的剧痛,而是一种密集的、持续加深的、如同无数细针在同时扎刺的灼热感。

“怎么回事?”她睁开眼睛,疑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。脸颊和额头接触精华液的地方,开始泛起一种不正常的红晕,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表皮。那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、蔓延,很快就覆盖了她刚才涂抹过的所有区域。

“啊!”她短促地叫了一声,手指猛地缩回,惊恐地看着镜中那片迅速肿胀、变红、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小水泡的皮肤!那灼热感已经升级为强烈的烧灼痛楚,如同滚烫的油泼在了脸上!

“我的脸!我的脸怎么了?!”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。她猛地抓起那瓶精华液,像抓着什么恐怖的毒物,瓶身在她剧烈颤抖的手中晃动。“这个!是这个!这瓶东西有问题!”

她失手将瓶子砸在梳妆台上,玻璃瓶碎裂开来,乳白色的液体混合着深褐色未完全溶解的粉末残渣溅得到处都是!那股刺鼻的、混合着碱味的怪异气息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!

“啊——!!”林薇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,双手死死捂住脸颊,身体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痉挛起来。她跌跌撞撞地后退,撞翻了椅子,赤脚踩在溅出的液体和玻璃碎片上,也浑然不觉,巨大的恐慌完全淹没了她。

“陈默!陈默!”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,涕泪横流地扑向我,沾着精华液和泪水的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,声音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,“我的脸!我的脸好痛!好烫!毁了!要毁了!快!快送我去医院!救命啊!”

她的脸近在咫尺。那片皮肤已经不再是红,而是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深红色,肿胀得发亮,密密麻麻的水泡像雨后毒蘑菇般冒出来,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。原本精致漂亮的脸蛋,此刻如同被泼了强酸的恐怖面具,狰狞而恶心。刺鼻的化学气味混合着她身上的香水味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
我低头看着她抓住我胳膊的手,那双手因为疼痛而扭曲着。再看向她那张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变得面目全非、如同恶鬼般的脸。心底深处,那片被仇恨冰封的荒原上,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,一丝扭曲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快意,如同毒蛇的信子,嘶嘶地探了出来。

“医院?”我的声音异常平稳,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困惑,轻轻拂开她死死抓着我的手。她的力气很大,带着垂死挣扎的绝望,但我还是轻易地挣脱了。“别急,薇薇。你可能是过敏了。冷静点,别抓,会留疤的。”

“过敏?!”林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她捂着脸,透过指缝,那双被剧痛和恐惧折磨得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,充满了疯狂和质疑,“不可能!我用了那么久!从没过敏过!是那瓶东西!那瓶精华有问题!有人害我!一定是有人害我!”她的声音尖锐得像玻璃刮擦。

“害你?”我微微挑眉,目光扫过梳妆台上碎裂的瓶子,语气平淡得像在分析案情,“这是你自己买的,薇薇。而且,一直放在你房间里,谁能动手脚?也许是新换了配方,或者……你最近皮肤状态不好?”

我的冷静和近乎漠然的分析,像一盆冰水,浇在林薇熊熊燃烧的恐惧和怒火上。她愣住了,眼神里充满了混乱和动摇。是啊,谁能在她的私人领域动手脚?除了……她自己?或者……是品牌的问题?

剧痛一波波袭来,脸颊上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,水泡在破裂,组织液混合着血水渗出,粘腻地沾在手指上。她看着镜中那张越来越恐怖的脸,巨大的绝望终于彻底击垮了她。

“啊——!我的脸!我的脸啊——!”她再也无法思考,只剩下本能的、撕心裂肺的哭嚎,整个人瘫软在地上,蜷缩成一团,身体因为剧痛和绝望而剧烈地抽搐着,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。

我站在她旁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地上翻滚、哀嚎。看着她那张曾经引以为傲、此刻却如同腐烂玫瑰般迅速凋零溃烂的脸。看着她精心保养的、引以为资本的美丽,在工业碱的腐蚀下土崩瓦解。

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气味、玻璃碎片的狼藉、女人凄厉绝望的哭嚎。这混乱、痛苦、绝望的一幕,像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,每一个细节都让我感到一种冰冷的、近乎战栗的满足。

我没有动,没有去扶她,也没有拨打急救电话。只是静静地站着,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,欣赏着自己导演的这出悲剧的开幕。

林薇的哭嚎渐渐变成了嘶哑的、断断续续的抽泣,剧痛和恐惧消耗了她太多体力。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,身体还在微微颤抖。

“默默……”她虚弱地、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地叫我,声音破碎不堪,“求你……送我去医院……我……我受不了了……好痛……”

我缓缓蹲下身,视线与她那张恐怖溃烂的脸平齐。近距离看,更加触目惊心。深红色的肿胀皮肤,密密麻麻破裂的水泡渗着粘液,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底下粉红色的真皮组织。刺鼻的碱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
我的眼神平静无波,甚至带着一丝探究的好奇,仿佛在看一件奇特的标本。

“痛?”我轻声开口,声音低沉,如同耳语,却清晰地钻进她混乱的意识里,“薇薇,你知道吗?有些痛,不是身体上的。”

她的瞳孔猛地一缩,似乎被我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刺痛了某根神经。她惊恐地看着我,那眼神,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、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。

“你……”她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。

我没有给她机会,站起身,拿出手机。屏幕的光映亮我毫无表情的脸。我拨通了120,语气平稳清晰,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担忧:

“喂?120吗?我这里是花园小区7栋502。我女朋友……她好像严重过敏了!脸上……非常可怕!肿得很厉害,全是水泡!她非常痛苦!请你们快点过来!对,很急!谢谢!”

挂断电话,我看向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林薇,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、剧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。

“救护车很快就到。”我淡淡地说,仿佛刚才那个打电话焦急求助的人不是我。“别怕,薇薇。”我甚至对她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的、几乎看不见的弧度,那绝不是安慰的笑容,“这只是个开始。”

林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那双被剧痛和溃烂包围的眼睛里,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纯粹的、深入骨髓的恐惧。她看着我的眼神,如同看着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。

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,划破了凌晨的寂静。红蓝闪烁的光透过窗户,在房间里投下诡异的光影。

游戏,进入下一回合。

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像一把钝刀,割裂了凌晨的死寂。红蓝光芒在窗外疯狂旋转,映照着林薇那张如同地狱画卷般溃烂的脸。她蜷缩在地板上,身体因为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而筛糠般抖动着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。那双被肿胀和脓液模糊的眼睛,死死盯着我,里面除了绝望的痛苦,只剩下一种被毒蛇盯上的、毛骨悚然的寒意。

“别怕,”我俯视着她,声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,“医生来了。”

门被急促地拍响。我走过去开门,脸上瞬间切换成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担忧。门外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急救人员,还有被巨大动静惊动的隔壁邻居,探头探脑地张望。

“病人在里面!脸……不知道怎么回事,突然就……”我侧身让开,语速很快,带着一丝慌乱,指向地上的林薇。

急救人员一眼看到林薇的状况,脸色骤变。饶是他们见多识广,也被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惊了一下。经验丰富的医生迅速上前查看。

“强碱腐蚀!快!生理盐水冲洗!动作快!”医生只看了一眼就做出判断,声音急促地对助手吼道。刺鼻的化学气味和明显的灼伤痕迹骗不了人。他们迅速展开急救,用携带的大量生理盐水开始对林薇的脸部进行紧急冲洗。

冰冷的水流冲击着林薇溃烂的皮肤,带来新一轮剧烈的**。她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,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。“啊——!疼!别碰我!啊——!”

“按住她!必须冲洗稀释!”医生厉声道,指挥助手和我帮忙。我上前,看似用力实则巧妙地控制住林薇胡乱挥舞的手臂。我的手指触碰到她因剧痛而紧绷的皮肤,感受到那下面疯狂的痉挛。她的挣扎和哀嚎,像一首扭曲的交响乐,在我耳边奏响。

刺鼻的碱味被生理盐水稀释,混合着脓液和血水,在地板上流淌。邻居们捂着鼻子,惊恐地议论纷纷。

“天哪,那张脸……”

“毁容了!彻底毁容了!”

“怎么搞的?过敏这么严重?”

医生一边指挥冲洗,一边快速询问我情况:“接触了什么?多久了?”

“她……她用了自己的护肤品,就桌上那瓶精华液,突然就这样了!”我指着梳妆台狼藉的碎片,语气沉痛,“用了好几年了,从来没这样过!医生,她的脸……还有救吗?”

医生忙着处理,头也不抬,语气凝重:“强碱腐蚀!深层组织损伤!送医院!立刻!后续治疗非常复杂,疤痕和功能损伤是肯定的!准备担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