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关的旧行李箱

开灯 护眼     字体:

1玄关之谜十二月的周六,窗外飘着细碎的雪粒子,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。

苏晚戴着米白色针织手套,正蹲在玄关收拾杂物,

器的嗡鸣声突然被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打断——是她碰到了那个立在墙角的黑色行李箱。

箱子约莫半人高,外壳蒙着一层薄灰,拉链处生了点锈,一看就是放了很久的东西。

结婚三年,苏晚从没见过陈屹动过它,也没问过——陈屹的东西一向整齐,

唯独这个箱子,像被遗忘的孤岛,突兀地杵在玄关最里面。“你干什么?

”冷不丁的男声从门口传来,苏晚吓了一跳,手里的抹布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她抬头看,

陈屹正站在玄关处,黑色大衣上沾着雪,眉头拧成一团,眼神像淬了冰,

直直盯着她放在行李箱把手上的手。“我想把它挪去储物间,”苏晚站起身,

拍了拍手套上的灰,语气尽量平和,“玄关总放着个箱子,太占地方了。”话音刚落,

陈屹突然快步走过来,一把抓住行李箱的拉杆,猛地往后拽。苏晚没防备,指尖被拉杆蹭到,

一阵刺痛。箱子撞在墙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墙上的挂画都晃了晃。“谁让你动我东西的?

”陈屹的声音比刚才更冷,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,“我说过,我的东西你别碰。

”苏晚愣了愣,心里的火气瞬间上来了。结婚三年,陈屹一向温和,就算偶尔拌嘴,

也从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。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,指尖的痛感还在,

心里却更凉:“陈屹,这是我们的家,不是你的私人仓库。一个破箱子,

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?”“破箱子?”陈屹低头盯着那个行李箱,喉结动了动,

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,“对我来说,它比你想的重要。你别管就是了。”“我不管?

”苏晚往前走了一步,目光落在箱子的缝隙处——刚才拉扯时,箱子拉链开了条小缝,

里面露出一角米白色的布料,质地柔软,像极了三年前她车祸住院时,放在床头的那条丝巾。

那条丝巾是陈屹送她的结婚一周年礼物,她很喜欢,住院时一直放在枕头边。可手术醒来后,

丝巾就不见了,她问过护士,护士说没看见,陈屹也只说“可能是被清洁人员收走了”。

她当时心里遗憾了很久,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相似的布料。“里面是不是有一条米白色丝巾?

”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,“三年前我住院时丢的那条。”陈屹的脸色瞬间变了,

刚才的烦躁变成了慌乱,他下意识地挡在箱子前,伸手想把拉链拉严实:“你看错了,

里面没有丝巾。”“我没看错!”苏晚提高了音量,上前一步想掀开箱子,“陈屹,

你告诉我,丝巾是不是在里面?还有这个箱子,你到底藏了什么?”“我说了没有!

”陈屹抓住她的手腕,力气大得让苏晚疼得皱眉,“苏晚,别闹了,我累了一天,

不想跟你吵。”“我闹?”苏晚甩开他的手,手腕上留下一圈红印,

“你把箱子锁得严严实实,碰都不让我碰,现在问你两句就是我闹?陈屹,

你心里到底有鬼没鬼?”陈屹看着她通红的眼睛,嘴唇动了动,像是想说什么,

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,转身走向书房。“咔嗒”一声,书房门被锁上,

把苏晚所有的质问都关在了门外。客厅里只剩下苏晚一个人,吸尘器还在角落里嗡嗡作响,

却显得整个屋子更冷清了。她蹲下来,看着那个黑色行李箱,

箱子上的灰被刚才的拉扯蹭掉了一些,露出底下深褐色的划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。

她伸手摸了摸箱子的外壳,冰凉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,

让她想起三年前车祸那天的场景——也是这样的冬天,她开车去接陈屹下班,

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了,醒来时已经在医院,浑身都疼,

只有床头的丝巾能让她稍微安心。可后来丝巾不见了,陈屹说他那天在公司加班,

接到医院电话才赶过来,他还说,肇事司机逃逸了,交警没找到线索。当时她信了,

可现在看着这个箱子,看着陈屹反常的反应,她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。苏晚站起身,

走到书房门口,抬手想敲门,手指悬在半空,却又放了下来。她知道,就算敲了门,

陈屹也不会开门,只会用沉默应对她。她回到客厅,把地上的抹布捡起来,

却没心思再收拾了。她坐在沙发上,盯着玄关的行李箱,

越想越觉得不对劲——陈屹今天回来时,衬衫领口好像沾着一点陌生的香味,

不是她常用的木质香,而是一种甜腻的栀子花香。他最近总是晚归,手机也设了新密码,

以前他的手机密码是她的生日,现在她想查个东西,都要问他要密码。所有人都说她好命,

嫁了个长得帅、能力强、还体贴的丈夫。同事每次看到陈屹来接她下班,

都会羡慕地说“苏晚,你家陈屹真是模范丈夫”。可只有她知道,最近的陈屹,

像变了个人,对她越来越冷淡,越来越疏离。难道那个箱子里,藏着他晚归的秘密?

藏着他手机里的密码?藏着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?苏晚越想越乱,心里像压了块石头,

喘不过气。她起身走到阳台,推开窗户,冰冷的风灌了进来,让她打了个寒颤。

楼下的路灯亮着,雪粒子还在飘,路上的行人裹紧大衣,匆匆往前走。她掏出手机,

想给闺蜜打个电话,犹豫了一下,又把手机放回口袋。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婚姻出了问题,

更不想让别人看笑话。回到客厅时,书房的灯还亮着。苏晚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

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。里面很安静,过了一会儿,她听见陈屹压低声音打电话,

语气很急促:“……我跟你说了,别让她知道。那个箱子她没打开吧?……你放心,

我会看好的,绝对不会让她发现……对,永远别让她知道。”电话很快就挂了,

里面又恢复了安静。苏晚站在门外,心一点点沉下去。“永远别让她知道”,

他到底在隐瞒什么?那个箱子里,到底藏着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?她回到卧室,

躺在床上,却毫无睡意。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陈屹刚才的眼神,

还有箱子缝隙里露出的米白色布料。她翻了个身,

看向床头柜上的结婚照——照片上的陈屹穿着白色西装,笑容温柔,牵着她的手,

眼里满是爱意。那时候的陈屹,不会对她发脾气,不会对她隐瞒事情,更不会把她拒在门外。

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们的婚姻变成了现在这样?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陈屹的心里,

藏了她不知道的秘密?苏晚睁着眼睛,看着天花板,直到窗外的天慢慢亮起来,

才迷迷糊糊地睡着。她不知道的是,在她睡着后,书房的门悄悄开了,陈屹站在卧室门口,

看着她的睡颜,眼神复杂,里面有愧疚,有心疼,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恐惧。他站了很久,

才轻轻带上门,回到书房,重新坐在那个黑色行李箱前,一夜未眠。

2晨光疑云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。苏晚醒时,

身边的被子已经凉透了——陈屹应该早就起了。她坐起身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

昨晚的争吵还像根刺扎在心里。卧室门虚掩着,能听见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。

她换好衣服走出去,看见陈屹正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,手里拿着平底锅,

锅里的煎蛋已经煎糊了,边缘焦黑的碎屑粘在锅壁上。这不是陈屹的风格。以前他做早餐,

总会把蛋煎得外酥里嫩,边缘连一点焦痕都没有,还会摆上她喜欢的小番茄,切成心型。

苏晚没说话,走到餐桌旁坐下。桌上放着两副碗筷,一杯温牛奶,旁边是陈屹刚烤好的吐司,

还冒着热气。可他没像往常一样把吐司递到她面前,只是沉默地把煎糊的蛋盛进盘子,

自己拿起一片吐司,小口咬着。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,

还有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——显然,他昨晚也没睡好。她想问他昨晚在书房做了什么,

想问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,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她知道,就算问了,也只会得到沉默。

“今天我要去外地出差,大概三天。”陈屹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却没看她,

目光一直落在手里的吐司上。苏晚捏着牛奶杯的手指紧了紧,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。

出差?他昨晚从没提过。是早就定好的,还是临时想躲开她?“什么时候走?”她问,

声音有些干涩。“吃完早餐就走,司机在楼下等。”陈屹把最后一口吐司咽下去,

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,“玄关的箱子,你别再碰了。”又是这句话。苏晚抬起头,

正好对上他的眼神——他的眼里没有了昨晚的烦躁,只剩一片疲惫,

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恳求,像迷路的孩子在求救,却又不肯说出困境。

可这份恳求只持续了一秒,陈屹就移开了目光,拿起公文包走向门口。“我走了。”他说,

语气平淡得像在说“我去上班了”,没有告别,没有拥抱,甚至没再看她一眼。

门“咔嗒”一声关上,屋子里又只剩苏晚一个人。桌上的牛奶还温着,

煎糊的蛋躺在盘子里,像个笑话。她拿起牛奶杯,喝了一口,却觉得那暖意根本渗不进心里,

只觉得冷。她走到玄关,那个黑色行李箱还立在墙角,像个沉默的守卫。阳光照在箱子上,

灰尘在光里浮动,昨晚被拉扯出的那条拉链缝,已经被拉严实了,

只是拉链头的锈迹更明显了些。苏晚蹲下来,手指轻轻拂过箱子上的深褐色划痕。

那划痕很长,从箱体侧面一直延伸到角落,边缘有些变形,不像是不小心蹭到的,

倒像是被重物撞击过。她想起三年前车祸那天,她的车被货车撞在驾驶座一侧,

车门上也有一道类似的深痕,后来保险公司定损时,说那道痕几乎要把车门撞穿。
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苏晚就打了个寒颤。她赶紧收回手,站起身——不可能的,

陈屹的箱子怎么会和她的车祸有关?一定是她想多了。可越是这么想,心里的疑团就越重。

她走到书房门口,昨晚陈屹就是在这里锁了门,打了那个神秘的电话。门没锁,

应该是陈屹早上走得急,忘了锁。苏晚深吸一口气,推开门。书房里还留着陈屹的气息,

是他常用的雪松味古龙水,混着一点淡淡的烟味——她从没见过陈屹抽烟,

难道是昨晚压力太大,偷偷抽了?书桌收拾得很整齐,电脑关着,文件夹码在一边。

苏晚的目光落在桌角的垃圾桶里,里面有一张揉皱的纸巾,还有半张被撕碎的照片。

她弯腰捡起那半张照片,照片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,上面能看到一个女生的侧脸,

扎着高马尾,穿着白色连衣裙,手里拿着一条米白色丝巾——和她丢的那条一模一样。

女生的脸只露出一半,看不清五官,但苏晚能感觉到,照片里的女生在笑,笑得很灿烂。

照片的背景像是在大学操场,远处有红色的跑道和绿色的草坪。

苏晚捏着照片的手指开始发抖,这张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边角都泛黄了,

应该是陈屹大学时拍的。这个女生是谁?为什么会拿着和她一样的丝巾?她把照片翻过来,

背面用黑色水笔写着一行小字,字迹潦草,被撕去了一半,只剩下“周然”两个字,

还有一个模糊的日期,看起来像是“2019.06”——那是陈屹和她认识的前一年。

周然?这个名字苏晚从没听过。是陈屹的大学同学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人?

苏晚把照片放进钱包里,指尖还在发颤。她走到书架前,想找找有没有更多线索,

却在书架最底层发现了一个打开的纸箱,

里面放着陈屹的旧物——大学毕业证、获奖证书,还有一本厚厚的相册。她蹲下来,

翻开相册。前面都是陈屹和兄弟们的合影,笑得张扬。翻到中间,

她突然停住了——有一页的照片被撕走了,留下一个方形的印子,印子的大小,

和她手里的半张照片刚好吻合。看来,陈屹是故意把这张照片撕了,还想把它扔掉。

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扔干净,偏偏留下半张?是不小心,还是……潜意识里不想彻底丢掉?

苏晚合上相册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得发慌。她掏出手机,

翻出通讯录里“林哲”的名字——林哲是陈屹的发小,也是他们的伴郎,

当年她车祸住院,林哲也常来探望,或许他知道些什么。电话响了三声,林哲才接起来,

语气带着刚睡醒的迷糊:“喂?苏晚?这么早打电话,有事吗?”“林哲,我想问你个事。

”苏晚的声音有些紧张,“你知道‘周然’是谁吗?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

林哲的语气瞬间清醒了:“周然?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了?”“我在陈屹的旧照片里看到的,

”苏晚握紧手机,“她是陈屹的大学同学吗?三年前我车祸的时候,她是不是也在?

”林哲又沉默了,过了好一会儿,才叹了口气:“苏晚,有些事……陈屹没跟你说,

肯定有他的原因。你别问了,对你没好处。”“没好处?”苏晚提高了音量,“林哲,

我是陈屹的妻子,我有权知道他在隐瞒什么!三年前我车祸,陈屹说他在公司加班,

可我总觉得不对劲。那个周然,是不是和我车祸有关?是不是和陈屹玄关的那个箱子有关?

”“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林哲急忙打断她,“当年你车祸,陈屹比谁都急,

天天守在ICU外面,瘦了快12斤,眼睛都熬红了。

周然……她就是刚好在医院,帮了点忙而已。”“帮了点忙?”苏晚追问,“帮什么忙?

陈屹为什么从来没提过她?那个箱子里,是不是有周然的东西?”“我……”林哲顿了顿,

语气变得犹豫,“苏晚,我真的不能多说。陈屹跟我约好,不让你知道这些事。

他怕你……怕你怪他。”怪他?怪他什么?苏晚还想再问,

林哲却匆匆说:“我这边还有事,先挂了啊。”电话“咔嗒”一声挂了,

留下苏晚拿着手机,站在原地发呆。林哲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水里,激起更多的涟漪。

陈屹当年天天守在ICU?可他跟她说,他是接到医院电话才赶过去的,只守了一夜。

他为什么要骗她?还有周然,她到底帮了什么忙,让陈屹宁愿撒谎也要瞒着她?

苏晚回到客厅,目光又落在那个黑色行李箱上。林哲不肯说,那她只能自己找答案。

3箱中秘密她走到玄关,蹲下来仔细看箱子。拉链虽然锈了,但刚才陈屹拉的时候,

好像没完全锁死。她试着用指甲抠了抠拉链缝,慢慢用力,

没想到拉链竟然被拉开了一点——比昨晚更大的缝,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了。

里面铺着一层黑色的绒布,除了昨晚看到的米白色丝巾一角,还能看到一个白色的信封,

露出半截纸片。苏晚的心怦怦直跳,她伸手进去,指尖碰到了信封的边缘,

刚想把信封拿出来,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——陈屹回来了!苏晚吓得手一抖,

赶紧把拉链拉回去,站起身装作整理鞋柜的样子。陈屹推开门走进来,手里还拿着公文包,

看到她在玄关,愣了一下:“你怎么在这?”“我……整理一下鞋子。

”苏晚的声音有些发虚,不敢看他的眼睛。陈屹的目光扫过那个黑色行李箱,

又落回她身上,眼神变得锐利:“你刚才,是不是又碰箱子了?”苏晚的心跳更快了,

她攥紧手里的鞋刷,强装镇定:“没有,我就是整理鞋子。你不是出差了吗?怎么回来了?

”“客户临时取消了会议。”陈屹把公文包放在鞋柜上,目光紧紧盯着她,“苏晚,

我跟你说过,别碰那个箱子。你为什么不听?”“我没碰!”苏晚抬起头,迎上他的目光,

心里的委屈和愤怒突然涌了上来,“陈屹,你到底在怕什么?那个箱子里到底有什么?

周然是谁?三年前我车祸,你到底隐瞒了什么?”听到“周然”两个字,

陈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鞋柜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响。

他看着苏晚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慌乱,还有一丝绝望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周然的?

谁告诉你的?”“我不用别人告诉,我自己查的!”苏晚往前走了一步,声音带着哭腔,

“陈屹,我们是夫妻啊!有什么事不能一起面对?你为什么要撒谎?为什么要把我推开?

”陈屹低下头,双手撑在鞋柜上,肩膀微微发抖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抬起头,眼底通红,

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苏晚,别再查了。”“为什么?”苏晚追问。

“因为……”陈屹的嘴唇动了动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“你再查下去,只会恨我。

”他的话像一把锤子,重重砸在苏晚心上。恨他?她为什么会恨他?难道三年前的车祸,

真的和他有关?难道那个箱子里,藏着能让她恨他的秘密?苏晚看着陈屹痛苦的表情,

心里的愤怒突然被一丝恐慌取代。她想追问,想知道答案,可话到嘴边,却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
陈屹转身走向书房,这次没有锁门,只是把门轻轻关上了。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,

只有苏晚站在原地,手里还攥着那把鞋刷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
她低头看向那个黑色行李箱,阳光已经移开了,箱子又陷在阴影里,像一个巨大的谜团。

刚才她在箱子里看到的白色信封,里面到底装着什么?是周然的信?

还是和她车祸有关的证据?苏晚深吸一口气,走到沙发旁坐下。她从钱包里拿出那半张照片,

照片上的周然笑得灿烂,手里的米白色丝巾在阳光下闪着光。她摸了摸丝巾的图案,

突然想起一个细节——她那条丢失的丝巾,边角有一个小小的刺绣字母“S”,

是她名字的首字母。刚才在箱子里看到的丝巾,好像没有那个字母。难道那不是她的丝巾?

那她的丝巾到底去哪了?苏晚把照片放回钱包,目光落在茶几上——陈屹早上走得急,

把他的外套落在沙发上了。她走过去,拿起外套想挂起来,

却从口袋里掉出一张纸——不是名片,也不是文件,而是一张医院的预约单,

上面写着“陈屹”,科室是“心理科”,预约时间是明天下午,

备注栏里写着“创伤后应激障碍复诊”。创伤后应激障碍?苏晚愣住了。

陈屹什么时候有这种病的?是因为三年前她的车祸吗?他为什么从来没跟她说过?

预约单的背面,还有一行医生的字迹:“建议患者直面创伤事件,避免回避,

可尝试与家属沟通。”直面创伤事件?回避?苏晚看着这几个字,

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——陈屹的创伤,会不会不只是因为她的车祸,

而是因为他在车祸里扮演了什么角色?他回避的,到底是她的车祸,还是他自己的过错?

她把预约单折好,放进自己的口袋里。明天下午,她要去医院看看,

看看陈屹到底在隐瞒什么。这时,书房门开了,陈屹走出来,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。

他走到玄关,把袋子放进行李箱里,然后锁上拉链,扛起箱子就往门外走。“你干什么?

”苏晚急忙站起来,“你要把箱子带去哪里?”陈屹停下脚步,背对着她,

声音低沉:“带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。苏晚,别再找了,就这样吧。”他说完,

扛起箱子走了出去,门在他身后关上,没有一丝犹豫。苏晚站在客厅里,看着空荡荡的玄关,

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。箱子被带走了,线索好像断了。可那张预约单,那半张照片,

林哲的话,还有陈屹那句“你会恨我”,都像一根根线,缠绕在她心里,

让她越来越想知道真相。她走到阳台,看着陈屹开车离开的背影,手里紧紧攥着那张预约单。

明天,明天她一定要去医院,就算陈屹不肯说,她也要从医生那里,找到一点线索。

风从阳台吹进来,带着冬天的寒意,苏晚却一点也不觉得冷。

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不管真相是什么,不管她会不会恨陈屹,

她都要知道——三年前的那场车祸,到底藏着多少秘密。4医院真相第二天下午两点,

市三院心理科候诊区坐满了人。苏晚裹着黑色羽绒服,手里攥着那张被折得发皱的预约单,

指尖反复摩挲着“创伤后应激障碍”那几个字,心跳比候诊屏上跳动的数字还要快。

候诊区的暖气开得很足,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咖啡的味道。旁边座位上,

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正低头摆弄手机,她妈妈坐在旁边,手里拿着病历本,眉头皱得紧紧的。

苏晚看着她们,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住院时的场景——那时候她躺在ICU里,

浑身插满管子,只能模糊地听见陈屹的声音,他说“晚晚,别怕,我在”。可现在想来,

那些温柔的话里,到底藏了多少谎言?“陈屹,到你了。”护士的声音从诊室门口传来。

苏晚猛地回过神,看见陈屹从走廊尽头走过来。他穿着深灰色毛衣,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大衣,

头发梳得整齐,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,可苏晚还是注意到,他的手在微微发抖,

走到诊室门口时,脚步顿了一下,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苏晚赶紧低下头,假装玩手机,

用余光看着他走进诊室,门轻轻关上。她深吸一口气,站起身,悄悄走到诊室门口,

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。里面传来医生温和的声音:“陈先生,上次给你开的药,

吃了之后睡眠有没有好转?”“还好,”陈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“能睡着,

但还是会做噩梦。”“梦到三年前的事了?”沉默了几秒,陈屹才嗯了一声,

声音沙哑:“还是梦到她躺在ICU里,浑身是血,我喊她,她不答应。”“陈先生,

你要知道,回避解决不了问题。”医生的声音顿了顿,“你妻子知道你的情况吗?

我上次建议你和她沟通,你做了吗?”又是一阵沉默,苏晚能想象到陈屹低头沉默的样子。

过了好一会儿,才听见他说:“不能让她知道。她要是知道了,会恨我的。”“恨你?

”医生的声音带着疑惑,“当年的事,不是你的错。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会恨你?

”“因为……”陈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,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如果不是我让她绕路,

她就不会出事。是我害了她。”轰——苏晚的脑子像被炸开了一样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
让她绕路?三年前车祸那天,她明明是按照平时的路线去接陈屹的,怎么会是他让她绕路?

她攥着门板的手指用力,指节泛白,冰冷的门板透过指尖传来寒意,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。

她想推开门冲进去,问陈屹到底是怎么回事,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,怎么也动不了。

“陈先生,你要分清‘因果’和‘责任’。”医生的声音又响起来,

“当年是肇事司机酒驾,这才是事故的根本原因,不是你的错。你让她绕路,

只是一个偶然因素,不是必然结果。”“可如果我没让她绕路,她就不会走那条偏僻的路,

就不会遇到那个酒驾的司机。”陈屹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医生,我每天都在想,

如果那天我没那么做,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,不会在ICU里躺半个月,

不会留下那么长的疤痕……”疤痕?

苏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侧——那里有一道十厘米长的疤痕,是当年手术留下的。

每次她问陈屹,他都说“疤痕不丑,我不介意”,可她不知道,陈屹竟然因为这道疤痕,

自责了三年。“陈先生,你这是典型的幸存者内疚。”医生的声音变得严肃,

“你不能一直活在自责里,更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。你妻子那么爱你,

她要是知道你因为这件事折磨自己三年,会心疼的。”“心疼?”陈屹笑了一声,

笑声里满是苦涩,“她要是知道我让她绕路的原因,就不会心疼我了。她会觉得我自私,

觉得我为了别的女人,把她推向危险……”别的女人?苏晚的心猛地一沉,周然?

难道当年他让她绕路,是为了避开周然?就在这时,诊室里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,

接着是陈屹的声音:“医生,我今天还有事,先回去了。药的话,我会按时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