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裴砚修你疯了！她们都是无辜的！”

我震惊地看着他，眼眶氤氲水汽，声音发抖。

为什么？

为什么这一世我委曲求全，主动成全他们，他却还是要抓住我不放？

为什么还是要滥杀无辜，牵扯我身边的人！

裴砚修没有看我，只是命人将我扣起来。

“动手。”

话落，一群侍卫就掏出钝刀匕首，开始片她们的肉。

随着口中粗布取出，整个院落响彻凄厉的哭喊声，她们却说不出求饶的话。

因为她们，都被割了舌头！

“裴砚修你这个畜生！你放过她们，她们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
这些丫鬟，全是从小陪在我身边长大的。

翠儿更是如同我亲妹妹一般。

让我眼睁睁看着她们被凌迟而死，我会疯掉的！

我跪在地上，像狗一样爬过去匍匐在裴砚修脚下，不停磕头：

“求你了裴砚修，你信我一次，我真的不知道！我没有动她们，我不知道她们在哪儿！”

“我不爱你了，我真的不爱你了，你放过她们吧，我不会再缠着你……”

裴砚修面含怒气，抬手嵌住我的下巴，审视的目光打量我。

“苏云昭，你倒是心疼这几个丫鬟，甚至不惜用和离来威胁我？”

“那你对珠儿瑶儿动手时，可曾想过我的心会不会疼？”

哀嚎声一阵高过一阵，我眼前一片模糊。

上一世和这一世的漫天血肉重叠在一起，让我忍不住干呕出声。

我绝望至极，颤抖着手握住头上的金簪。

要是裴砚修再不肯放过她们，我就带着他同归于尽！

刚要拔下簪子，门外突然气喘吁吁跑进来几名侍卫：

“将军，人我们都找到了！”

“两位小夫人带着公子**在郊外踏青。”

话落，裴砚修如同离弦之箭狂奔而出。

手中的发簪哐嘡落地，我跌跌撞撞奔向翠儿，却发现这几名丫鬟不堪折磨，已经服毒自尽了。

裴砚修带着人回来的时候，我正神色哀戚地抱着翠儿的尸体，嘴里呢喃着佛经。

裴砚修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，“我会再让人给你买几个丫鬟回来。”

他身后的明珠明瑶两姐妹作受惊状，一左一右钻进裴砚修的怀里，泣啼出声：

“对不起夫人，我们真的不知道将军会这么担心，甚至惹出人命，都是我们姐妹的错……”

裴砚修心疼不已，连忙安抚。

“不过是几个丫鬟，死了就死了，你们和孩子没事就好。”

我忽然低低地笑了。

笑得眼角含泪。

是啊，我亲近的所有人，在裴砚修眼里都如同牲畜一般，可随意宰杀。

苏云昭啊苏云昭，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恶心的男人？

任由下人将她们的尸体带下去，我麻木地站起身，从裴砚修身旁而过。

“这几日，我要在佛堂替她们超度，谁都别来打扰我。”

裴砚修微微攥了攥拳头，想叫我的名字，却被两姐妹拉住。

“将军，刚刚快吓死妾身了，您快摸摸妾身的心慌不慌——”

身后，欢声笑语，好似刚刚的杀戮只是一场梦。

我关上佛堂的门，将一切隔绝在外。

我没有真的打算呆在这里，我从暗道离开将军府，转而去了城外的寺庙。

在寺庙里，我替她们超度了往生经，又立了碑才安心些。

一直到出嫁那日，谢蕴之派人来为我梳妆打扮。

喜娘们交头接耳，“这裴将军可真是大度，亲自送前夫人出嫁。”

“你懂什么，人家两位美妾在怀，自然是不在乎这些……”

盖头垂落，丫鬟们扶着我的手走下台阶。

透着稀薄的光亮，我看到裴砚修一身暗红色骑装高坐马上，他背对着，我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
声音却悠悠传入我的耳朵，“本将军奉太后懿旨，护送世子妃出嫁。”

我没说话，转身要上轿。

一阵风吹过，掀起我的盖头。

恰巧此时，裴砚修回头看我。

四目相对间，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，霎时白了脸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