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没说完，就见一道月白的身影缓步而来。

所有弟子纷纷跪下：“师尊。”

秋沉水视线落在狼狈的裴照夜身上，又看着心虚的扶桑，冷声开口：“欺负师兄，耻笑同门，扶桑，你也不必再拿剑，去抄录宗规百遍磨砺心性。”

扶桑白着脸应下，正要走，付盛寒却忽然开口。

“师尊，师哥平日便大大咧咧，不是故意说这话的，您莫要罚他了。”

他蛮不高兴的样子：“要是您执意要罚师兄，那阿寒陪着他一起受罚！”

秋沉水沉默片刻，语气无奈带着宠溺：“那就下不为例。”

“谢谢师尊！谢谢师弟！”扶桑兴奋说着，又特意看了看裴照夜，冷笑道。

“小师弟就是善良，到底还是极品水灵根的天才，骨子里便是心性纯良之人。”

裴照夜看着这宗门友爱的一幕，咽下口中的血沫，撑着站起来。

他一言不发，只踉跄去捡断剑。

正弯腰捡着，身后，却传来付盛寒委屈的诉苦。

“师尊，我输给师兄了，阿寒是不是很没用。”

秋沉水声音宠溺：“剑法再好不过人间小道，不值一提，阿寒不必自责。”

裴照夜的身形陡然一颤。

看着手中的残剑，他恍然想起，秋沉水将这把剑送给他的样子。

她曾一字一字地告诉他：“阿夜，剑之道，贵在持之以恒，日日磨砺。”

“为师相信，你日日勤勉，终有一天会站在剑道巅峰。”

裴照夜信了，多年来从未有过一刻松懈。

可现在，秋沉水却说剑法是人间小道……

心阵阵猝痛，裴照夜没说话，染血的手将残剑一点点捡起。

随后，抱着一堆碎剑来到了后山的剑冢。

他亲手挖了坑，挖的仔细，将残剑一点点拼凑埋葬下去。

埋了秋沉水送给他的剑。

也埋了他对秋沉水的心。

在坟前默了许久，裴照夜转身离开。

却忽地听见背后一道嗡鸣，宛若悲泣。

裴照夜诧异回头，只见剑冢深处，一道剑气冲天而起，朝他奔来。

那剑气没到他面前，便瞬间消弭。

裴照夜却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，随着那嗡鸣雀跃跳动。

他循声找去。

直到找到剑冢最深处，才发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普通铁剑。

而那‘嗡嗡’之声，就像它在哭泣一般。

裴照夜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剑柄。

掌心一瞬刺痛，他松了手，就见掌中被划开一道血口。

裴照夜愕然，看着滑落的血滴直直没入锈剑。

瞬间，剑身发出灼灼白光，一个名字出现在裴照夜的神识中——

枯无。

这是剑的名字，以血为引，此剑已认他为主。

看着主动飞到手边的剑，裴照夜苦笑。

这枯无剑锈迹斑斑，剑刃上也多是裂口，想来是不想在剑冢沉睡，才这般‘慌不择路’地认他为主。

裴照夜苦笑一声，还是握住了剑柄。

也罢，它即不愿长脉冢内，那他便带它离开。

裴照夜又一次去了掌门处。

将第三根情丝拔除后，掌门才语气平淡地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