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畔的柳叶落了又落，嫩芽长了又长，两人也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，分进了同一个尖子班。

高二的一天晚自习放学后，阮宁和顾霖正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着。

下过雨的地面此时还有稍许潮湿，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雨水的气息，暖黄的路灯照映在地面，树叶摇曳的影子交叠在两人的影子上。

两人如同往常一般随便说一些琐碎的话，共享耳机听着喜欢的歌，时不时的相互打趣一下，白日里不停运转的大脑在此刻得到片刻的放松。

一阵微风拂过，树叶沙沙响，风吹起了阮宁额间短发，顾霖侧头看着阮宁的侧颜，停下步伐。

阮宁见顾霖没跟上，回头看向顾霖，微挑了下眉头，似是在说，怎么不走了？

昏黄的灯光照映在阮宁脸上，让顾霖愣了神，鬼使神差的叫了声阮宁，阮宁走到顾霖面前。

他低眸看她，晚风裹着花香吹过，拂起她的发丝，吹动她的裙摆，裙角轻轻擦过他的裤脚，转瞬即逝，却掀起了阵阵涟漪。

阮宁定定抬眸看他，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下文，拍了下顾霖的手，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顾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，“宁宁，我…”说了一半又顿住了。

阮宁被勾起好奇心，却又得不到满足，此刻整颗心像是被蚂蚁攀爬一样。

“你什么？赶紧说呀？说话说一半！快点说嘛！不然我生气不理你了！”阮宁一边摇着顾霖的手一边撒娇道。

看着阮宁气鼓鼓的脸颊，顾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，沉了下气，“你到时候想考什么大学？”

“我感觉你刚刚想说的不是这个！你刚刚到底是想说什么，快点说嘛。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！”

阮宁佯装生气，别过头，又偷偷用余光看对方。

顾霖缓缓弯下腰，与阮宁平视，眉眼含着温润的笑意，勾起手指轻轻刮了下阮宁的鼻头，“这是我的秘密，等高考完再跟你说。”

“哎呀，说嘛、说嘛，我现在就想知道。”

阮宁抱起顾霖的手臂，轻轻摇晃，眨动着无辜的大眼睛，眼神中透着一丝丝期待。

然而，顾霖却怎么都不愿意说出来，只是看着阮宁这副可爱的模样，眼底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。

“行吧，不说就不说吧，哼！”阮宁跺了跺脚，小跑跑开。

顾霖轻笑一声，快步跟上，牵住了阮宁的手，细声说道，“好啦，乖，我保证高考完第一时间立刻跟你说！”另一只手抬起作发誓状。

“行吧。”阮宁嘟了嘟嘴，“那说好了，考完第一时间跟我说，没做到你就是小狗！”

“好，没做到我就是小狗。”顾霖看着她宠溺的笑着。“那你大学想考哪所大学呀？”

“咋啦，问这个干嘛？”阮宁看着顾霖揶揄的笑着，如水的眼波炯炯的看着他，眼神里有着自己未察觉到的期待，“你难不成是想…跟我考同一所大学啊？”

“对啊，所以你准备考哪所学校呢？”顾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调侃。

“啧啧，从小到大，我们俩一直在一起，你老是欺负我，大学我才不要跟你在一个学校了呢，我要考个离你远远的学校！”阮宁开玩笑道。

“既然你都这么说了，那我…”稍稍停顿了下，侧头看向阮宁，“那我就要缠着你，不止大学，以后工作了，我也要缠着你，缠着你一辈子，欺负你一辈子！”

语气中尽是顽劣，但似乎又夹杂着一点认真。

“好了，不跟你打混了。”阮宁瞪了顾霖一眼。

想到自己的成绩又略微有些苦恼，抓了抓自己的头发，叹息道，“我…我想考清大，但我的成绩离清大的录取线还有一段距离。”

又故作轻松，“以你的成绩，轻轻松松就能上清大了，看来我们是上不了同一所大学咯。”

顾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，“还说你不想跟我上同所大学呢，看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。”

嘴角上荡漾着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了，干脆就一手握拳轻掩嘴角，浅浅的笑着。

看着顾霖这个模样，气得阮宁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。

“不要担心，现在才高二，还有很长时间，接下来我每天下了晚自习回到家后再给你辅导一个小时的课程如何？”顾霖安慰道。

阮宁眼神一亮，“好啊，好啊！”

“走吧，很晚了，该回家了。”顾霖牵着阮宁的那只手扯了扯。

此时阮宁才反应过来，刚刚顾霖一直牵着自己的手。

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，瘦削修长，感受到两人皮肤上的接触，顾霖手掌上温热的温度，阮宁呆了一瞬，一抹红晕在脸上散开，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一样。

她轻轻地呼了口气，想平复一下心情，却发现这心跳声依旧大得像雷声似的。

于是偷偷看了一眼对方，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，不禁松了口气，同时似乎又有点失落，看来对方并没有反应过来牵了自己的手。

不知为何，阮宁也不想松开手，就任由顾霖牵着自己的手慢慢的走着。

阮宁悄悄地将手松了松，又慢慢的与顾霖十指相扣，温热的气息流转在两人的指尖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。

阮宁偷偷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，紧张又甜蜜，步伐也愈发轻盈，为自己的小动作未被发现而窃喜。

却没有看到顾霖眉目间的温柔与笑意似水般化开，以及那，上扬的嘴角。

青石板上，两人牵着手的影子相依在一起，渐渐拉长，枝叶的影落在了上面，随着风的吹动，原本两人完整的影子碎成一片片斑驳。

半夜，躺在床上的阮宁时不时抓一下头发，一会儿抱着手机傻笑，一会儿又皱着眉头，微撅着嘴，似乎在为什么苦恼。

翻来覆去好一会儿，突然坐了起来，拿着手机发了段信息，“顾霖，你还没说你想考哪所大学呢。”

备注立刻变为对方正在输入中，“自然也是清大。”

看到信息内容，阮宁抱着手机兴奋的跳了起来。

滴滴～又一条信息进来，“还是得跟着点你这个小笨蛋，不然没有我在身边，你被人给骗了可怎么办！”

阮宁快速的回了条信息，“……你才是笨蛋！！！”

顾霖躺在床上，刚洗完澡，发尖还略微有些湿润，看到信息，想到阮宁现在肯定是像炸毛的小猫，笑出了声。

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动，“好好好，我是笨蛋，大笨蛋，你是小笨蛋。”

接着又发一条信息，“那约定好了，以后我们考同一所大学。”

“可…可我要是考不上清大怎么办？”

“不会的，你一定能考上的！人的潜力是无限大的，你要相信自己。”

“行了，赶紧睡觉吧，不然明天起来要有黑眼圈了哦。”

滴滴～紧接着又一条信息，“明天开始，下了晚自习后我就来你家给你辅导。”

回了信息后，阮宁看着最后一条信息却怎么都睡不着了，在床上辗转反侧，一直在想着顾霖的话。

暗自猜测顾霖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，但想起顾霖平常的言行举止，又给否认了。

一夜无眠，在阮宁还在纠结时，一缕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了房间的地板上，阮宁这才发现已经六点了，赶紧起床，顶着浓浓的黑眼圈，出了家门。

只见顾霖慵懒的倚靠在门外的树干上，穿着整齐的校服，戴着白色耳机，单肩挎着背包，身姿修长。

听到阮宁出来的脚步声，抬起了头看向阮宁，扬起大大的笑容，起身走近，顺手接过阮宁的书包，这已经成了顾霖的习惯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起，阮宁发现自己对顾霖有种奇怪的情感心里悄然发芽。

或许是图书馆学习抬头瞬间的四目相对；

或许是讲解难题时的指尖相触；

或许是下雨天共撑一把伞时的微妙变化；

或许是考得不如意红了眼眶，顾霖递来糖果时；

或许是顾霖取得物理市级比赛第一名，脸上正洋溢着灿烂的笑容，阮宁拿出手机，偷**下他的样子时；

亦或许是晚自习写完作业通过窗户的倒影看到对方认真翻阅书籍时；

……

看到顾霖，她的心跳总是不受控制的跳动。

高中的生活总是枯燥又琐碎的，两人每天按部就班的学习。

唯一不同的是，下了晚自习后，顾霖会到阮宁家辅导一个多小时的课程。

暖黄的灯光，打在顾霖棱角分明的脸上，睫毛在眼下倒映了一片影，讲解难题时自信又幽默，阮宁看着他深邃的眼神，失了神。

刹那间，反应过来自己对顾霖的感情已然在平常相处的过程发生了变化，自己…似乎…喜欢上顾霖了。

顾霖讲着讲着，却没有听到阮宁的回应，抬起头，看到阮宁发呆的样子，勾起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，“不认真学习，在想什么呢！”

“顾霖，你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
阮宁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就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话，等反应过来时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
“你…不会是…”顾霖故作震惊样，做着夸张的表情，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试探，“喜欢上我了吧？”

话音刚落，阮宁顿时红了脸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炸了毛，生怕被顾霖发现内心深处的秘密，急切地否认，“滚！谁喜欢你了，不要脸！”

顾霖拉长话语，缓缓地说，“真的吗？那…你的…脸，怎么那么红呢？确定不是被我说中了吗？”

阮宁双手揉了揉脸颊，“才不是呢？这是被你气到的！”

顾霖的脸突然在阮宁面前放大，顾霖的气息在阮宁的脸上拂过，麻麻痒痒的。

两人的距离近得鼻尖都快贴上了，呼吸交融在一起，视线下移，看到顾霖**温润的唇，阮宁轻微咽了下口水，心跳声如鼓声般大。

“该死，别跳那么快那么大声了！”阮宁心里暗道。

“呵。”一声轻笑，“那你的心跳声怎么这么快呢？”

阮宁下意识的抬头，忘记了两人的距离，嘴唇竟从对方的嘴角划过，惊得阮宁猛的起身，却又磕到了顾霖的额头，一时间不知道先捂嘴好还是先捂头好。

只见顾霖低着眼眸，手指轻抚嘴角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“我…我…你…”阮宁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。

心里想道，顾霖对我估计就是妹妹的感情，我亲到他的嘴唇了，他应该会觉得很厌恶吧。

于是赶紧解释道，“我…我…不是…故意的。”

顾霖抬起头，看向阮宁，像是看穿了阮宁的心思一般，“你那么紧张干嘛？你又不是故意的，我没怪你。”

阮宁紧紧盯着顾霖的表情，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厌烦的表情，才松了口气。

旋即又想道，“难不成，顾霖也有点喜欢我的？不然为什么我不小心亲到他了，他也没有任何不耐呢？”

思及此处，阮宁不由暗暗窃喜。

“或许？我应该大胆一点，直接告白，这样我们俩的关系指不定会更近一步？

不行，不行，要是他并不喜欢我，只是我自作多情，我直接告白的话，那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，多尴尬啊，不行，不行，还是不能表白。

但是……哎呀，算了，等高三毕业再说吧，到时候就算顾霖拒绝了我，以后上大学了也不一定多久才见次面，也不会那么尴尬了！”

顾霖看到阮宁脸上丰富的表情，不由笑出了声，将阮宁的思绪拉回，“宁宁，你在想些什么？脸上表情这么可爱。”

“啊？没…没什么…”阮宁停顿了一下，深呼了口气，一脸认真地说，“顾霖，等高考完，我有件事要跟你说。”

“现在不能说吗？必须要等高考完才能说？”顾霖询问。

“是的，这是秘密，必须得高考以后才能说。”

顾霖见阮宁一脸严肃的样子，也没再多问，“好吧。”

这段独处时光，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了些许微妙变化。

转眼间，就到了高三，经过阮宁的努力以及顾霖为她补课，阮宁的成绩有了质的提升，已经能稳定在清大的录取线上了。

晴空万里，天上没有一丝云朵，太阳炙烤着大地，热浪吹进了教室让人感到焦躁，低沉的气压代表着倾盆大雨来临的前兆。

风扇在头顶吹着，带来丝丝凉意，却如何也吹不散阮宁心底的焦虑。

最近几天，阮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，焦虑得坐立不安，却无处排解。

这种感觉让她的胃部很是不适，感觉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握住，反胃想吐。

顾霖也看出来阮宁的异样，以为是天气太热，她有点中暑了，陪着阮宁去校医处检查，结果显示并没有中暑。

又以为是她压力太大，就变着法子的逗阮宁开心，然而并没有任何效果，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，阮宁焦虑的状况愈发严重。

直到这天。

“同学放下手中的笔，今天班上转来一位新同学，让我们鼓掌欢迎这位新同学吧。”

高三的课间，大家除了上厕所的，都在教室里争分夺秒的刷着题，听到班主任的话，抬起了头，淅淅沥沥的鼓起掌欢迎着新同学。

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，扎着高马尾的清秀女生走了进来，青春洋溢，如同没有经过高中学习的洗礼一般。

“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。”

“同学们好，我叫苏苒仪，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，希望以后的日子里能和大家成为朋友，和睦相处，共同进步，谢谢大家！”

又是一阵鼓掌声响起，夹杂着一些欢迎新同学的热情欢呼。

阮宁焦躁不安的情绪在看到苏苒仪的那一刻突然烟消云散，有种莫名的释然。

阮宁长呼一口气，似有所感般望向顾霖，只见顾霖直勾勾地看着苏苒仪，眼神里充满兴趣。

阮宁心里咯噔一下，转头细细地打量起苏苒仪。

班主任指向顾霖后面的位置，“高三学习任务重，我也就不过多打扰大家宝贵的复习时间了，苏苒仪就坐那个顾霖后面的位置吧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同学。”

“好的，辛苦老师了。”苏苒仪俏皮的表情让班主任那万年冰山般的脸都扬起了一抹笑。

“苒仪，这里！”一个女生扬起手，“我是你的同桌，你的座位在这。”

苏苒仪轻快地走到自己的座位，在经过顾霖时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顾霖，嘴角勾起一丝笑，转瞬即逝，随即一个转身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，与同桌聊起天。

阮宁看到她的动作，不自觉地蹙了下眉，心里有点奇怪，“难不成？这个女生认识顾霖？”

“叮铃铃……”一天就这样飞快地过去了，苏苒仪只与顾霖交谈了几句，便再无其他交流，顾霖也未主动与对方讲话。

见此，阮宁以为只是自己多虑了，“大概是之前太焦虑了，导致自己疑神疑鬼了吧。”

“顾霖，走啦。”阮宁一手拎起书包走到顾霖前面，敲了敲顾霖的桌子。

“好。”顾霖头也不抬的应和了一句，随即转头，“苏苒仪，你家住哪？你怎么回？”

苏苒仪看着顾霖，“我家住桥头那边，离学校不远，走回去应该十多分钟就到了。”

顾霖勾了下唇，“正好，我家也是那个方向，要不我们一起回吧？你一个女生走夜路也不太安全。”

阮宁听到顾霖的话，略有惊讶的看向他。

此时，苏苒仪的同桌刘莉夸张的声音传来，“哇～我们的大学霸可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关心过啊！”

视线在顾霖和苏苒仪之间流转，“啧啧，我们顾大学霸对苒仪可不一般啊。”

阮宁听到此话，心里很是不悦，微蹙眉头，打断刘莉的话，“好了，顾霖，该回家了，不然很晚了。”

说完瞥了一眼苏苒仪，鬼使神差的又补了句，“回去还得给我辅导呢。”

苏苒仪听到这话，状若无意的问了句，“你们是兄妹？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？”

——“不是”

——“是”

阮宁和顾霖的声音同时响起。

“她是我妹。”阮宁转头看向顾霖，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。

“哦～原来是这样啊。”苏苒仪看向阮宁，眼神意味不明。

阮宁没应声，暗自生闷气，想不明白顾霖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，连自己不开心都没有看出来。

“我生气了顾霖都没发现，我决定今晚都不会理顾霖了，哼！”阮宁暗暗想着。

树荫大道上，树枝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，路灯照映着枝叶，光影交织。下了晚自习已经很晚了，路上只有稀疏几人走在路上。

三人不紧不慢地走着，影子忽长忽短地掠过地面。

阮宁放缓步伐，落在两人身后，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背影，心中郁闷不已。

“顾霖今天怎么回事，书包也不帮我拿了，我落在后面了也没注意到，我生气不理他了，他都没反应。”

阮宁踢着个小石头慢慢走着，时不时又盯着前面的两道背影，心底期望着顾霖能发现自己的异样。

“平常也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，怎么跟苏苒仪就有这么多话聊，看他对苏苒仪的态度，很不对劲啊。”

“诶，阮宁怎么走在后面了？”苏苒仪回头，像是刚发现阮宁落在后面，“哎呀，实在是太抱歉了，我跟顾霖聊的太投入了，都没发现你落在后面了。”

阮宁盯着苏苒仪的脸，看到了她眼神深处的蔑视，心底划过一丝异样，苏苒仪，似乎对自己有点敌意。

敛起心底的想法，阮宁扬起笑容，“啊，刚刚系了下鞋带，就落在后面了。”

顾霖听到苏苒仪的话，才注意到阮宁落在后面一大截，回过头，看向阮宁，神情略有不耐，语气不善：“系好了就赶紧跟上吧。”

看到苏苒仪背着的书包，轻声说：“苒仪，我帮你拿书包吧，那么重。”

“啊？这不太好吧？”

苏苒仪眼神看向阮宁，神情似作犹豫，眼底深处却透露着挑衅。

“你还是帮阮宁拿吧，阮宁的书包也很重。”

“不用，她自己能拿。来吧，我帮你拿，女孩子总是背这么重的东西不好。”顺势从苏苒仪身上取下书包拿着。

阮宁听到顾霖的话，抓着背包肩带的手指，指尖泛起了白。

“那，谢谢你了，顾同学。”苏苒仪俏皮的眨了眨眼睛。

顾霖问：“这么晚下晚自习，你家人不接你吗？”

听到这话，苏苒仪不知想到什么，神情落寞，沉默了一会儿。

似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，顾霖赶紧说：“不想说就不说，没事的。”

说着，手掌在苏苒仪头顶上轻轻地揉了一下。

苏苒仪沉了下气，抬起头看向顾霖，扬起笑容，只是，落寞的神情怎么都挥不去，让人看得心疼。“没事，也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
深呼了口气，又继续道：“我父母在我刚出生没多久就把我给丢了。好心人发现了我，报了警，然而并没有找到我的父母，最后只能把我送进了孤儿院。”

停顿了一下，又接着说：“幸好有个好心人发现了我，不然大冬天的，我被丢弃在垃圾桶附近，就被冻死了。”

“后来啊，我就被现在的父母领养了，他们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，就领养了我。他们对我视如己出，十分疼爱。后来过了六年，他们意外怀上了孩子，生下弟弟。对我的态度慢慢就变了，可能是有自己的孩子了，就不需要我这个领养的了吧。”

苏苒仪苦涩的笑了一下，眼眶微红。

顾霖看向苏苒仪，眼神满是心疼与怜悯。

“他们现在已经不管我了，更别说来接我了……”

顾霖的手在苏苒仪的背后扬起又放下，放下又扬起，想安慰苏苒仪，又不知如何表达，最后叹了口气，小心翼翼地说：“以后你有我了，以后放学了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
苏苒仪看着顾霖认真的模样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，只是那眼圈还略微有些红，“没事了，都过去了，谢谢你啊，顾霖，能认识你真好！”

随后又恢复原先乐观开朗的模样，与顾霖交谈起来。

看着两人的互动，看到顾霖听到苏苒仪的遭遇时那心疼的眼神，那小心翼翼的动作，心里闷闷的，抿了一下唇，阮宁跟在后面，默不作声。

在顾霖与苏苒仪的欢声笑语中，阮宁沉默不语，将她与两人分隔开，成了两个世界一般。

很快便到了阮宁与顾霖家的路口，顾霖与阮宁家在两人小时便是邻居，后来两家搬家，又是邻居。

阮宁站定，看向苏苒仪，“我们到了，拜拜。”

“苒仪，你家在哪？还远吗？”顾霖问道。

苏苒仪告别道：“不远了，就往前走个十分钟这样就到了。好了，很晚了，你们赶紧回去吧，拜拜了。”

“今天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。”虽然说的是你们，但眼神却是看向顾霖。

阮宁看着她的眼神，很是不喜，只想赶紧拉走顾霖，“顾霖，赶紧走吧，你不是还要给我辅导嘛！”挽起顾霖的手臂亲昵地说。

随后又看向苏苒仪，“确实很晚了，那再见了。”

阮宁想看苏苒仪的表情，然而只见她微笑着跟他们告别，并没有异样。

阮宁心里疑惑，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？

不待阮宁多想，顾霖就拔开了自己环在顾霖手臂上的手，神情冷淡地对自己说：“就一小段路了，你自己回吧，我送一下苒仪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