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沧海为谁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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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地蹲下身,声音里没了平日的冷厉,只剩失控的颤抖:“谁让你动的手?谁准你杀了他?”

楚怜心抬眼望他,眼底是死水般的平静:“我自己的身子,我自己做主。”

“做主?”萧时衍突然暴怒,一把掐住她的肩膀,指节泛白,“你凭什么做主?你杀了我的师长还不够,连我的孩子都要杀?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?!”

他盯着她身下蔓延的血,双目猩红。

殿外红绸漫天,喜气盈盈,殿内一片死寂。

萧时衍猛地甩开她,楚怜心重心不稳,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,小腹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。
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眼底的慌乱早已被冰冷的恨意覆盖,语气淬着毒:“这是你欠我的!孩子没了,你也别想好过——传令下去,不许任何医工近前诊治,每日的吃食炭火也尽数停了!”

话音落,他不再看楚怜心惨白如纸的脸,转身拂袖而去。

殿外的礼乐声依旧喧闹,红绸随风飘动,衬得殿内那滩血迹愈发刺目。

楚怜心扶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,小腹的疼痛与心口的寒凉交织在一起,让她连呼吸都觉得艰难。

她用尽所有力气爬向门口,喊出的救命也被隔壁婚房内的起哄声盖过。

楚怜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,抬头看见窗户上萧时衍和宋微雨交杯的影子。

明明什么都看不见,她却感受到他的缱绻。

恍惚间,楚怜心想起了萧时衍其实也曾这么温柔地对过她。

只是现在他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宋微雨。

那时的萧时衍是大魏最不受宠的皇子,被送到大楚做人质。

大楚皇室的围猎场上,他永远是最碍眼的存在——皇子们策马时故意撞向他,宫人们分发猎物时总把最瘦的残肉丢给他,连她那位骄纵的皇弟,都爱把捕到的野兔往他身上扔。

那日围猎过半,皇弟带着几个宗室子弟把萧时衍堵在偏僻的林子里,手中长弓抵着他的胸口:“听说你们魏人最擅长钻林子?今天你要是能从本王的箭下逃出去,本王就赏你块热肉吃。”

说着就要拉弓,箭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

“住手!”楚怜心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,她握着腰间玉佩快步走来,那玉佩是父皇赐下的信物,见玉如见君。

她挡在萧时衍身前,语气冷厉:“萧时衍是大魏送来的质子,也是父皇亲口说要善待的客人,你这般刁难,是想让大楚落个苛待质子的名声吗?”

皇弟见状虽不甘,却也不敢违逆带着御赐玉佩的姐姐,只能悻悻收了弓。

待众人走后,楚怜心转过身,从袖中掏出伤药:“以后他们再找你麻烦,就拿着这个去寻我。”

说着把一块刻着“怜”字的令牌塞到他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