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照死的时候,才二十四岁。她记得最后的感觉是钻心的疼痛,
仿佛有千万根针在五脏六腑间穿梭。她蜷缩在地板上,
看着那双精致的**版高跟鞋一步步向她走近——那是她送给妹妹林晓月的二十岁生日礼物。
“为...什么?”她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,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,嘴角渗出暗红色的血液。
林晓月优雅地蹲下身来,裙摆如花瓣般散开,脸上带着林晚照从未见过的冰冷笑容。
“因为我讨厌你,姐姐。”她的声音甜腻如蜜,却字字如刀,“我讨厌你永远那么完美优秀,
讨厌爸妈虽然偏心我却总是拿我和你比较。记得上周的家庭聚会吗?
爸爸又说‘晚照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管理三家分公司了’。”她伸出手,
轻轻捋了捋林晚照被汗水浸湿的头发,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最珍贵的宝物,
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。“林家只需要一个女儿,那就是我。
”林晓月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,“你放心,我会好好‘照顾’爸妈的,
也会好好‘经营’你一手做大的公司。你那个未婚夫陈浩...嗯,我会帮你‘安慰’他的。
”林晚照想要挣扎,却发现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她眼睁睁看着林晓月从她口袋中掏出手机,熟练地用她的指纹解锁,删除了几条信息,
然后伪造了一封遗书。意识消散前,林晚照听见房门被推开,父母惊慌的声音传来:“晚照!
晓月!这是怎么了?”戏精上身的林晓月瞬间泪如雨下,
扑到林晚照身上哭得撕心裂肺:“姐姐!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啊!爸妈,快叫救护车!
姐姐她...她服毒了!”她抬起头,
泪眼婆娑地拿出刚刚伪造的遗书:“姐姐留下这个...她说活着太累,
希望我们来世再做姐妹...”这是林晚照在人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。在意识完全消失前,
她最后看到的是林晓月转身时那个得逞的冷笑,和父母扑向她时惊恐欲绝的脸。
死亡并非终结。当林晚照再次恢复意识时,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灰蒙的空间中,
四周是望不到头的队伍,各种各样的魂魄沉默地向前移动。有的完整如生人,有的支离破碎,
有的甚至保持着死时的惨状。她低头,看见自己半透明的身体,
这才恍惚记起——她已经死了。被自己疼爱的亲妹妹毒死了。“姓名,死因,生辰八字。
”一个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前方的案台后传来。林晚照抬头,
看见一个穿着古代官服的阴吏正不耐烦地用毛笔敲着桌子。他面色青白,眼神空洞,
仿佛已经重复这项工作千年万年。她机械地报上信息,心里却是一片茫然。她就这么死了?
父母现在怎么样?晓月的阴谋会不会得逞?公司会不会被她败光?“中毒身亡,阳寿未尽啊。
”阴吏翻着一本泛着幽光的厚册子,忽然皱起眉头,“奇怪,
你的命格显示你应该活到八十六岁,福寿双全,儿孙满堂才对。
”林晚照的心猛地一抽:“我是被妹妹下毒害死的!能不能让我回去?我不能就这么死了!
”阴吏冷笑一声,声音像是碎玻璃在摩擦:“每个冤死的都这么说。阳间事阳间了,
阴间不管阳间冤。按流程,你得排队等轮回,至少等十年...”“十年?
”林晚照如遭雷击。那时父母会怎么样?晓月的阴谋会不会得逞?公司会不会被她败光?
就在这时,整个等候区突然一阵震动,一队气势非凡的仪仗从远处而来。
八名浑身散发着黑气的鬼将开道,后面跟着一排手提幽灯的鬼婢,
最后是一顶由四个无头鬼抬着的华丽轿子。阴吏们慌忙跪拜:“鬼帝巡境!众鬼跪拜!
”这时,林晚照不知哪来的勇气,冲破队伍向前奔去,高声喊道:“冤啊!小女有冤!
”她被两个阴兵迅速按住,但那顶华丽的轿子却停了下来。帘幕掀开,
一个威严的身影从中走出。他身穿黑色帝服,头戴帝冠,面目威严,
周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,所到之处,万鬼匍匐。“何事喧哗?”他的声音不高,
却回荡在每一个角落,震得人灵魂都在颤抖。林晚照挣脱束缚,跪倒在地:“民女林晚照,
被妹妹下毒害死,阳寿未尽却冤死至此,求鬼帝明鉴!”鬼帝目光如电,直视林晚照的灵魂。
片刻,他微微颔首:“你所言不虚。判官,查她的命簿。
”一个文官模样的老者迅速呈上一本金光闪闪的册子。鬼帝翻阅后,
面露讶异:“你生前积德行善,命不该绝。曾在孤儿院做义工三年,
资助过十余名贫困学生读完大学,还创办了慈善基金会帮助残疾人士就业...如此善人,
不该落得如此下场。”他略一沉吟:“地府正在选拔人间城隍僚属,
负责处理滞留人间的冤魂。你愿不愿意担任A市阴差一职?这可让你重返阳间,了却心愿。
”林晚照毫不犹豫地叩首:“民女愿意!”鬼帝满意地点头,手指轻点,
一道金光没入林晚照额头:“赐你阴差令牌与法力,切记,不可滥用法力伤害生人,
否则必遭天谴。每月朔望之日需回地府述职,不得有误。
”林晚照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,同时脑海中多出了许多信息——如何穿梭阴阳两界,
如何辨别魂魄,如何运用基本法术。她的衣饰也变成了一身现代与古风结合的黑袍,
腰间多了一块刻着“阴差”二字的令牌。当她再次抬头时,
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熟悉的A市街头,
只是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已经不同——有的行人身边跟着模糊的影子,
有的建筑笼罩着异样的气息,远处甚至有几个半透明的身影在飘荡。她回来了。林家别墅内,
林晓月正哭着向父母展示手机上的内容:“我又梦见姐姐了!她说她死得好冤,
说要回来找我报仇...”林母陈玉华心疼地搂住小女儿:“别怕,晓月,爸爸妈妈都在呢?
”林父林国栋皱着眉,手中的雪茄已经燃到尽头却浑然不觉:“不过话说回来,
晚照那孩子怎么会突然想不开服毒呢?这不像她的性格啊。她一手创办的公司正要上市,
和陈浩的婚事也定了下来,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寻短见?”林晓月哭得更凶了,
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:“爸爸是在怀疑我吗?那天我们都看见了,
姐姐留下的遗书明明说活着太累...也许,也许她就是压力太大了,
一时想不开...”事实上,那封“遗书”是林晓月精心伪造的。
她利用林晚照生前写给她的一封信,通过技术手段替换了内容。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
她还在林晚照毒发时故意打翻水杯,
弄湿了姐姐的手机——里面有林晚照发现妹妹挪用公司公款后发来的质问信息。“好了好了,
爸妈都知道你受委屈了。”陈玉华轻拍女儿的背,自己的眼睛也哭得红肿,
“明天是你姐姐得头七,我们请张道长来做场法事,超度晚照的灵魂,
这样她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了。”林晓月低头掩饰眼中的得意。等父母离开后,
林晓月走到镜前,端详着自己年轻美丽的脸庞。
现在林家的一切都是她的了——家产、父母的宠爱、公司的继承权。
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一切,哪怕是已经死去的林晚照。她掏出手机,
拨通了男友赵天宇的电话:“天宇,我害怕...我又梦见姐姐了...你能不能来陪我?
”赵天宇是本是豪门赵家的独子,身价上百亿,
等自己牢牢抓住赵家独子的心加上林家的所有财产,自己岂不是在A市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。
一想到这里,林晓月就忍不住得开心。成为阴差的第一夜,林晚照漂浮在自家别墅上空,
心如刀绞。透过玻璃窗,她看见母亲抱着她的照片哭泣,父亲默默擦拭眼角。那一刻,
她几乎要显形告诉父母真相。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心寒——“爸妈,姐姐已经不在了,
你们还有我啊。”林晓月依偎在父母中间,声音甜得发腻,“我会替姐姐好好孝顺你们的。
对了,公司那边需要有人接手,姐姐之前负责的项目...”林国栋叹了口气,
揉了揉太阳穴:“是啊,明天你就去公司熟悉业务吧。反正早晚都是要交给你的。
只是...你姐姐那些业务,你恐怕一时半会儿接不了手。”林晓月立刻嘟起嘴,
一副委屈的样子:“爸爸是觉得我不如姐姐吗?我可以学的!再说,不是还有王副总他们吗?
”林晚照在空中听得心寒。她才死了不到一周,妹妹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接手她的位置了?
那些她呕心沥血经营的项目,就要被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大**糟蹋了?深夜,
林晚照运用新获得的能力托梦给父母。在梦中,她站在一片迷雾里,轻声呼唤:“爸爸,
妈妈,我回来了...”陈玉华在梦中惊醒,推醒身边的丈夫:“我梦见晚照了!
她说她要回来!”林国栋不以为然,翻了个身: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别多想。快睡吧,
明天还要参加商会的晚宴。”第二天早餐时,陈玉华提起这个梦,林晓月顿时脸色煞白,
手中的牛奶杯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碎裂的声音在餐厅里格外刺耳。“我也梦见姐姐了!
”她颤抖着说,眼泪说来就来,“她说...她说要找我报仇!说我害死了她!
”林国栋终于重视起来,放下手中的报纸:“两个人都做同样的梦?
难道晚照真的有心结未了?”林晓月趁机煽风点火,
扑到母亲怀里瑟瑟发抖:“要不我们请些亲戚来家里住几天?人多阳气重,
就算姐姐真的...回来了,也不敢怎么样。而且,
士提前做法事...”她心里打的却是另一个算盘——要在众人面前彻底败坏林晚照的名声,
再趁机夺取林家公司得经营管理权,这样,林家就是自己说的算了!当晚,林晚照回魂日,
林家别墅大厅被布置成了法事的道场,
中央摆放着林晚照的遗照——那是她大学毕业时拍的照片,笑容温婉阳光。
如今前面却摆满了符咒和镇邪法器,显得格外讽刺。林家别墅大厅里,亲戚们议论纷纷。
“听说了吗?晚照那孩子好像不是自杀那么简单。”“晓月说晚照要回来报仇呢!
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,活着时光鲜亮丽的,死了居然变成恶鬼?”“要我说啊,
就是林国栋他们太偏心小女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