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见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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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这般灰溜溜地回去,又算什么?

可是……

回想起信上那句「病重」,我还是揪起了心。

去榕州要走水路,最近的一艘船在第二天。

我将侯夫人送我的珠宝换成银票,备了些干粮。

好不容易上了船,我本想要个上等厢房。

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,似乎是有什么身份不得了的人上了船,下人们正忙着往船上搬运行李。

船夫为难地看着我,语气抱歉:「对不住了姑娘,最后几间房被侯府包下了。」

我下意识问道:「哪个侯府?」

「谢府,谢小侯爷。」

船夫语气感叹。

「听说是谢小侯爷心疼未婚妻,亲自陪未婚妻回外祖家省亲。」

「要我说这郑家小姐当真是好命,现在这般好的男人可不多了。」

谢随?

我顿时惊觉。

回想起那日在侯夫人屋内偷听到的对话,郑小姐的外祖家可不就是榕州首富裴家?

「姑娘,上等厢房是没有了,中等你要吗?」

「不必了,麻烦给我一间下等房吧。」

中等厢房就在上等厢房的旁边,我哪儿还敢往上面凑。

说是下等房,其实就是底层的大船舱,一大群人挤在一起。

一想到回榕州的路程要半个月,我心里叫苦连连。

都怪谢随!

上船的第五日,我终于不再晕船,也习惯了船舱内的生活。

榕州富庶,这船上多是往来经商之人。

商人也分三五九等,一艘船便能划分出等级来。

有钱的都住上面的上等厢房,船舱内住的大多都是底层讨生活的小商贩,也有做苦力的脚夫和匠人。

住在我旁边的一家三口,丈夫姓苗,是个靠手艺吃饭的木匠,打算带着妻儿上榕州投奔亲戚。

「我在娘家行三,姑娘唤我黎三娘便可。」

那妇人是个自来熟的,一闲下来便拉着我说话:「我家亲戚在榕州大官的府上当差,听说贵人要修缮府邸,我男人手艺不错,打算去谋个活儿做。」

「榕州繁华,我儿如今也到了开蒙的年纪,等到了榕州,我可要送他去书院读书哩!」

那小孩吸着鼻涕问道:「娘,读书是什么?」

「读书就是识字明理,日后还能参加科考,当大官呢!」

「娘,当了大官能每日都有白面馍馍吃吗?」

「傻憨儿,当了大官你吃白面馍馍都能夹着肥肉!你娘我也能跟着混个诰命夫人,哎哟,那还不得天天喝水都兑着蜜!」

母子俩一唱一和,她男人插不上话,在一旁摸着脑袋憨笑。

我听了,也止不住笑。

本想说科举当官并非他们说的那般简单。

可对上小孩那双渴望肥肉夹馍的大眼睛,又觉得就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好。

就这么又过了几日,某日醒来时,那孩子突然发起了高烧。

夫妻俩顿时慌了神。

离船靠岸还有些日子,这会儿在船上一时也找不到大夫。

夫妻二人抱着小脸烧得红扑扑的孩子,在船舱内到处询问着是否有卖药材的商人。

我本不想多管闲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