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奇怪。

她将他送上刑堂，罪名一道接着一道压在他的身上。

如今他已然认罪伏法，她又为什么要阻止？

月凝锋利的眉宇间怒意翻涌：“你还要为你的过错赎罪。”

无咎自嘲弯起唇角：“还有什么罪，我一并认了便是。”

若是死了就能结束和月凝的一切纠缠。

那死又有何惧？

他只怕生不如死。

无咎双眸通红，却放声大笑：“是我干的，杀人的是我，勾结魔族的是我，操纵邪术的也是我。”

“月凝，你杀了我啊。”

“你疯了！”

月凝钳住他清瘦的下颌，手指微颤。

缓了又缓，她才开口：“只要你向玉衡道歉，我就让你留在我的身边。”

无咎咽了咽喉间血腥，嗤笑：“留在你身边任人欺凌吗？”

月凝垂眸，鸦青的长睫遮住眼里情绪：“反正你也不会痛，便是忍让玉衡又有何妨！”

“何况……你还杀了我和玉衡的孩子。”

她总是这样，不管无咎解释了多少遍，自己没有失去痛觉，月凝都只当他是在博关注。

明明爱的天平已经偏向玉衡，还蹩脚地拿他不会痛来自我安慰。

无咎低下头不再说话。

曾经互相依靠的爱侣，如今面对面却只觉厌烦。

“总有一日，你会今日不杀我而后悔。”

见他不为所动，月凝脸色愈发难看：“你曾陪着本君平定三界，功过相抵，不足以处死刑……”

“天君不可！”

“此孽不除，九重天如何安宁，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的仙家！”

月凝的话被诸多苦主打断。

她垂眸看向伤痕累累的无咎，又很快挪开视线闭了闭眼：“便处于剑刑罢。”

剑气能直接伤到神魂，其中疼痛胜过肉刑万被。

众仙这才满意闭嘴，看着行刑官施展灵力。

顷刻间，数万万把剑受召，穿破虚空直指无咎！

灵力不够的仙家都被这剑阵的森冷杀意逼退，无咎却面不改色，任由剑气破他的肌肤。

他已万念俱灰，只求一死。

“剑阵，开！”

随着行刑官一声令下，剑全部朝无咎刺去。

无咎松了口气闭上眼，却没有感受到利剑穿心。

愕然睁眼，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，倔强站在前方抵挡剑阵。

“紫萼！”无咎难以置信，“你怎么在这？我不是让你去昆仑了吗？”

紫萼是他很多年前捡来的小姑娘，就比肃风大了几岁。

他给她取名，把她当女儿一样养着。

几天前，无咎让紫萼去了昆仑修炼，告诉她：“好好修炼，不要再回来了。”

他不想到最后，一个亲近的人也没护住……

紫萼没回头，咬紧牙关抵挡剑阵：“你赶我也没用，我一定要保护你。”

“我要带你离开，我们一起去昆仑。”

无咎心口一酸，双眼猩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