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灯尚燃焰芯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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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郡主。”他目光痛楚地望着她:“你何曾问过一句,我卢凌风……委屈不委屈?”

秋意浓眼神冰冷地扫过卢凌风苍白带伤的脸,没有半分怜惜。

“本郡主看你是伤了脑子,越发疯魔了。”

“既如此,这府中掌事之权,你也不适合再管了!”

“从今日起,府中诸事,交由小爹做主!”

这话如同一道惊雷,劈得卢凌风浑身冰冷。

他看着眼前这对“璧人”,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。

声音越笑越沙哑,他将涌上眼眶的湿意硬生生逼退。

“成婚三载,你究竟当我是什么?”

“既然你对我无半分情意……为何不再请旨休夫?”

秋意浓看着他的模样,像株被狂风摧折的劲草,眸子如被刺了一下。

“谁说本郡主对你无意?”

她语气冷硬地反驳,解下腰间的鸳鸯玉佩,随手朝他一扔。

“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?本郡主给你便是。”

言语间尽是施舍之态,仿佛是给了他天大的恩赐。

卢凌风自嘲一笑。

这玉佩原是当初圣上赐婚时赏的,寓意夫妻成双成对,比翼双飞。

新婚中秋、每年生辰、前岁重阳,他硬着头皮多次讨要,不过为证半分夫妻情分。

可她宁可独戴双玉,也不愿予他另外半枚。

如今,她竟主动将这玉佩赏给他。

何尝不算天大的恩赐?

风好似裹着刀,割着他酸胀的眼眶。

他没去捡那求了数次的鸳鸯玉佩,大步离去。

望着卢凌风孤决的背影,秋意浓顿了半瞬。

翌日,秋意浓把梨花树全铲了,还带来了太医的药方。

“御医说了,这药要按时涂抹。”

微凉的药膏淡淡馨香,她的动作很轻,带着生疏的温柔。

若在从前,卢凌风定会心头窃喜。

可此刻,心中只剩一片冷寂。

涂好药,秋意浓难得放柔嗓音:“婚服和破军冠都已经还回你的匣子了,我代小爹道歉。”

“往后,我会多与你待在一起。”

卢凌风眼睫猛地一颤。

一句“多与你待在一起”,他等了三年。

从满怀期待的新婚夫,等到心如死灰的怨夫。

如今终于听到了,却只觉得喉头哽着什么,酸涩难言。

……

自那以后,秋意浓果然来得勤了。

甚至破天荒留在卢凌风院子里用饭。

饭菜刚摆上桌,沈观临的随侍就匆匆跑了过来。

“郡主,沈郎君头晕得厉害,您过去看看吧……”

秋意浓搁下筷子,语气淡然:“让府医过去瞧瞧,我在这里陪郡马用饭。”

那随侍愣了瞬,喏喏应是,退了下去。

一顿饭,在诡异的沉默中吃完。

秋意浓放下碗筷起身,换下华服,穿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裙。

他知道她要去哪里。

每月十五,她雷打不动,都会换上素衣,去后院佛堂为沈观临抄经祈福。

金枝玉叶从不信神佛,钱权便是人生的通行牌。

可秋意浓堂堂皇室贵女,却为了沈观临,跪在神像面前千百次。

墨影捧着一个食盒走过来。

“公子,今晚您还送这个过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