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的震动终于渐渐平息下来，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转为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我逐条点开回复，心脏跳得稳健而有力，一种运筹帷幄的**取代了前世那种卑微的乞求。
十七条消息，收到了十四条回复。三条石沉大海，可能没看到，也可能对我没兴趣，无所谓，损耗率在可接受范围内。
这十四条里，有十条立刻爽快答应，语气兴奋。两条矜持地表示“嗯，可以考虑一下，什么时候？”，这大概率是欲擒故纵。还有两条则带着点小试探。
一个是学姐陈雪：“哟，叶枫师弟，突然这么热情？该不会是群发的吧？（怀疑的表情）”
另一个是健身房的那个辣妹李雪：“小弟弟，突然请我吃甜品？是不是对姐姐有什么非分之想啊？【坏笑】”
高手！直觉真准！但我丝毫不慌。
手指在屏幕上飞舞，脑子转得比CPU还快。群发？不存在的，那是海皇的战略布局，能叫群发吗？对每一个人的回复，都必须是个性化的，精准打击。
给陈雪回：“师姐这话说的，我倒是想群发省事，可蜜境就那么大，一次也坐不下那么多人啊。主要是最近看到那家店，一下子就觉得它那种安静文艺的风格，特别配师姐你的气质。（真诚狗头.jpg）”——既模糊否认，又暗捧她独特，还点出是“想到她”，而非广撒网。
给李雪回：“非分之想不敢有，主要觉得姐姐的笑容比他们家最甜的甜品还甜，想着近距离学习一下，看能不能也沾点甜味。【乖巧】”——承认撩，但以退为进，把她捧得高高的，满足她的虚荣心。
果然，没过半分钟。
陈雪：“嘴这么甜？行吧，信你一回。周末下午？”
李雪：“噗，小子会说话！行，今晚八点，姐带你尝尝甜头~（挑眉表情）”
搞定！我看着几乎全部敲定的约会，心里盘算开来。时间必须错开，绝对不能撞车。幸好现在只是大三上学期，课程压力不大，我有大把的空余时间……用来管理我的鱼塘。
“叮！”又一条新消息，来自一个差点被我遗漏的名字——柳依依。美术系的安静学霸，以前一起上过公共课，帮我画过重点，看我的眼神总是怯怯的，带着点崇拜。我刚才好像也顺手给她发了一条。
柳依依：“叶…叶枫同学？是…是约我吗？【脸红】我…我有空的……”
看看这小白兔一样的语气！前世我真是瞎了眼，只盯着林薇薇那朵食人花。
我立刻回复：“对啊，听说那家甜品店的环境很适合安静待着，就想起你了。明天下午怎么样？”
柳依依：“好…好的！【开心】”
安排！必须立刻安排！
我手指飞快，开始协调时间。苏小雨定在明天中午，活泼学妹适合阳光正好的午后。柳依依明天下午，安静妹子适合慵懒时光。陈雪学姐周末下午，成熟师姐需要更从容的时间段。李雪今晚，**妹子适合夜晚的暧昧气息……赵雪在外地，暂时只能先保持线上火热联络，埋下伏笔。
一个个时间被精准安排，像编排课程表一样编排着我的约会。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，让人上瘾。
“嗡——”手机又震，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“叶枫？我是赵雪室友，她看到你消息太激动，跑下楼买奶茶庆祝结果扭到脚了……【图片】”
点开图片，赵雪坐在宿舍床上，脚踝微肿，对着镜头苦着脸却还是比着耶的手势，背景是她书桌上，居然摆着我去年送她的一个很小的高达模型……
我心里莫名软了一下。这傻姑娘。
我立刻电话拨了过去。响了一声就被接起，那边声音嘈杂，带着点慌乱和惊喜：“喂？叶枫？我…我没事！就是不小心…”
“别动，买点冰棍敷一下，红花油揉了没？别怕疼。”我的声音不自觉放柔，“等你脚好了，想吃什么甜品我都带你去，管够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然后传来极力压抑却还是漏出来的一点哽咽和巨大的喜悦：“嗯！说定了！你…你不许骗我！”
又安抚了几句，才挂掉电话。看着手机，我摸了摸下巴。远程关怀，效果似乎也不错？看来鱼塘管理，还得线上线下结合。
正当我规划着宏大的海皇蓝图时，一个冰冷又熟悉的声音像一盆冷水从背后泼来。
“叶枫，你坐在我位置上干嘛？笑得那么恶心。”
我身体一僵，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。不用回头也知道，是林薇薇的头号闺蜜，张莉。和我同班同组，仗着和林薇薇的关系，前世没少对我呼来喝去，冷嘲热讽。
我缓缓转过头。张莉抱着几本书，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，仿佛在看什么垃圾。前世那种下意识想要讨好、想要解释的卑微情绪几乎要本能地涌上来，但立刻被更强的冰冷压了下去。
现在的我，不是以前的叶枫了。
我没动，甚至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，靠在她的椅背上，脸上重新挂起懒洋洋的笑：“哦，张莉啊。这椅子写你名字了？我怎么没看见？”
张莉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，愣了一下，随即怒火上涌：“你！你起来！谁准你坐我这了？一身穷酸气，别沾我椅子上！”
她的声音有点大，吸引了附近几个同学的注意。
要是以前，我肯定立马站起来，赔着笑脸道歉了。
但现在，我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我的水杯，喝了一口，然后才抬眼看着她，语气惊讶：“穷酸气？不会啊，我刚洗完澡，用的还是薇薇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沐浴露呢，栀子花味的，她说闻着就心情好。”——我故意说得暧昧，反正林薇薇确实喜欢那牌子，我也确实蹭过室友的用过一次。
张莉眼睛瞬间瞪圆了：“你胡说八道什么！薇薇怎么会……”
“不信你问她去啊。”我打断她，耸耸肩，终于站起身，但并不是离开，而是向她走近一步。
她下意识后退半步，警惕地看着我。
我微微倾身，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，笑着说：“还有，张莉，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。说不定哪天，你就得叫我一声‘姐夫’呢？虽然……我觉得你配不上有这么好的姐夫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看她那张因为震惊、愤怒、难以置信而扭曲的脸，拿起我的手机，吹着口哨，从容地从她身边走过。
我能感受到她毒针一样的目光钉在我背上，也能感受到周围同学诧异和探究的视线。
爽！
**爽！
原来不当舔狗，硬气起来的感觉是这样的！
走到门口，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向还僵在原地的张莉，提高了点音量，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：“哦对了，莉莉啊，”
她猛地抬头看我，估计是被这突如其来的“亲密”称呼搞蒙了。
我晃了晃手机，屏幕上是和苏小雨约定明天中午吃饭的聊天界面——当然她看不清具体内容。
“明天中午我约了人，小组作业那个PPT，辛苦你帮我做一下咯。很简单，对你来说小case啦！回头请你喝奶茶哈！”
不等她拒绝，我立刻补充，语气理所当然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亲昵：“就这么说定了！爱你哦！”
然后，在她彻底爆炸之前，我大笑着扬长而去。留下身后一片死寂，以及张莉可能已经气到冒烟的脸。
第一步，斩断过去卑微的影子。
第二步，在旧世界的废墟上，立起海皇的第一块基石。
我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，感觉前所未有的明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