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爱在暮色回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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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时雨仍能在薄妄脸上看到十几年前青稚少年的影子。

临海几乎没人知道,薄家这一代的继承人薄妄有癫痫。

薄家把病瞒得很好,不敢让外人知道,生怕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攻击。

十岁那年,温时雨溜出家门买蛋糕吃,遇见了犯病蜷缩在角落的薄妄。

高高在上的薄家继承人狼狈得像一条狗。

后来薄家的保镖带着药找到自己家少爷时,温时雨死命锢着犯病的薄妄,让薄妄咬着她的手,咬得鲜血淋漓。

薄家的保镖对温时雨千恩万谢。

后来薄家还在临海大张旗鼓地找自家继承人的救命恩人。

那时候十岁的温时雨因为说不出为什么手上受伤,被温父打得下不了床。

只有姐姐温以晴在照顾她。

温时雨知道自己救的人是谁,但她并不关心,也不关注。

那天在路边,就算是条野狗,她也会救。

要不是薄妄今天抓着她的手质问咬痕哪里来的,她都要把这件事忘了。

温时雨冷淡地抽回手,“十岁那年不懂事,被野狗咬的。”

薄妄失望松手。

但他还是尽到了好丈夫的责任,“当年打狂犬疫苗了吗?”

温时雨漫不经心地扯谎,“当年我被狗咬了一口,被我爸打得半死,哪里有人顾得上给我打狂犬疫苗。”

说完,温时雨捂着还在疼的肋骨旧伤,自己踉踉跄跄地回客房。

她听见身后薄妄追上来的脚步声,接着是阮黎的哭声,然后是薄妄逗小姑娘开心的声音。

“哪里不要你了?刚才不是先救的你?”

“你和孩子谁更重要?肯定是黎黎最重要,你还不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分量?”

“就算你没怀孕,我也会先救黎黎的。时雨会游泳。”

薄妄的每句话都像刀,戳在温时雨早就千疮百孔的心上。

三天后,薄妄如约举办了庆祝会。

温父也来了。

温家最近生意不景气,他想蹭蹭临海首富薄家的热度,让大家都知道,他的女儿怀了首富继承人的孩子。

薄妄站在二楼,俯瞰下面妆容精致的温时雨。

她在和记者寒暄。

很得体。

薄妄的眼神全是欣赏。

温时雨确实是个拿得出手的好妻子。

懂事,有分寸,该张扬的时候张扬,该收敛小性子的时候一点都不闹。

比如在阮黎这件事上,怀了孩子后就再没提过。

跟其他家的太太比,算是难得的好哄。

不过薄妄也清楚,这是自己有魅力,平时也够宠温时雨。

看样子温时雨也不打算再提离婚的事情了,果然用孩子来拴住母亲,这一招很好用。

温父走来,有些巴结地给自己女婿敬酒。

薄妄知道前段时间温时雨又在温家受了委屈,有心替她找场子。

“爸,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夫人不是你们温家的亲生女儿。”

薄妄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看人,压迫感十足。

温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,卑微地打哈哈。

“十岁那年我夫人被狗咬伤,你这个做父亲的甚至都不记得给她打一针疫苗,”薄妄喝了口酒,“十几年过去了,要么就拿你们温家下面最值钱的两条街铺面,来给我夫人弥补童年心理创伤?”

温父愣了几秒。

“薄先生,那件事啊...那是人咬的,家庭医生当时看了伤口,说应该是个小孩子咬的,”温父说,“那天下午她去西区买蛋糕,也不知道和谁家小子打了架吃了亏。”

薄妄手里的酒杯坠地。

西区。

虎口地咬伤。

毛毛细雨的下午,把他搂在怀里的小女孩。

温以晴的遗书说他爱错了人。

温时雨锁骨上和她姐姐一模一样的鲜红小痣。

真相在眼前展开。

薄妄快步冲下楼,他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,以至于没留意到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监控。

他拨开被记者包围的温时雨,眼圈红了,哽咽,“时雨,十三年前是你救了我,为什么你从没说过?你知不知道后来薄家找了你很久,你为什么不露面?”

温时雨只是专心地看着屏幕。

薄妄听见扬声器里传出自己的声音。

他说:“阮黎,我希望我和你的孩子成为薄家的继承人。至于温时雨的孩子,我会让他夭折。”

无数摄像头对准了脸上血色全失的薄妄。

记者们的声音充斥着抓到大新闻的兴奋,“薄先生,您报答救命之恩的方式就是弄死对方的孩子吗?”

薄妄嘴唇开合,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
阮黎冲上了台。

她护在薄妄身前,言之凿凿,“温时雨怀的根本不是薄妄的孩子,是她在外面和别人乱来的野种!薄少,你说是不是?”

只要薄妄说“是”,那他会成为爱温时雨爱到甘愿戴绿帽的好男人。

而温时雨,会成为人人都唾弃的**。